胸房里那颗心脏犹在飞快的跳动着,车子在雪夜里走的缓慢,她生来多病,冬日里身上总是没有丝毫热气,而此刻,更是凉的彻骨。
她伸出手,青白色的手背上隐约能看到血管脉络,嘉言缓缓的举起手来,熹微的光穿过指缝,落在她没有表情的脸容上。
阿弥陀佛。
虞嘉言轻轻闭了眼,双掌合拢,沉默,无声的一遍一遍诵着。
……
裴重锦再一次浅眠中惊醒过来。
重伤初愈的身子,越发的畏惧寒冷。
他刻意的让自己放慢了恢复的进度,原本依着他的身体底子,就算是伤这样重,也早就痊愈了。
又怎会虚弱到这般地步。
也许是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他睡不安稳,梦里面总能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
就在刚才,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而那个声音,乍一听来,竟和他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裴重锦伸手端起床头的一盏凉茶,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却没能让他清醒,他听到他身体里另外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裴祁深,你不要再发疯了,停止吧!
发疯?
停止?
真是可笑。
他距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他为什么要停手?
他不是裴祁深,他是裴重锦,他很快就是这个国家权力至高无上的那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停手?
裴重锦蓦地重重一挥手,似要将那把声音驱走,可那声音却仍在他耳边锲而不舍的喊。
他面无表情的走下床,重又接了一杯冷水。
他就那样站在窗前,将冷水直接淋在了头上。
没有人能阻止他,他也不会听命于任何一个人了。
……
孙家那一场盛宴,规模与从前帝都一派政和清明时比起来,算不上大,但在如今这样的局势下,帝都像是笼罩在厚重的阴霾之下,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不安,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
在这样的时刻,一场宴会,就成了最好的放松方式。
但凡排得上号的人,自然都要前来,就算没拿到邀请函,也要绞尽了脑汁再想办法。
毕竟,如今帝都的摄政王秦九爷,今夜也要来。
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秦九爷结交?
就算能在他老人家跟前记上号,也是天大的好事。
晚宴七点准时开始。
但所有人下午都已经陆续到齐了。
孙靖西眼睛刚刚好转,不能见强光,也不能过度用眼,因此,不过是出来和众人打了招呼,就又离开了。
也无人在意这些,毕竟,今晚的重点又不是孙家众人。
六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厅外远远有了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