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面色凝重,他觉得他得打消这个傻姑娘最后一点幻想。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爱她,她是我的全部,是我除了孤独以外,所有的专注。”
薛瑾点头,水杏眼亮晶晶的,似乎是被他的深情所感动,然而却又带着一丝不解:“既然你爱她,那你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少年愣了愣:“我,我能为她做很多的,我每个周末,都会去见她,我晚上陪她聊到很晚的……”
纯情的少年急于向人证明他的爱有多么的纯粹和深沉。他又掏出了手机:“你看,我的手机屏幕也是她……”
一抬头,对上薛瑾含笑的双目,他仿佛不堪轻视,“啪”的一声将手机扣在课桌上,嘟囔:“我为什么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只知道,你连为她奋斗都不肯……”
“你说什么?”许立耳尖微红,“我可以为她去砍人,为她去打架!为她坐牢也没关系……”
薛瑾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连为了她去学习都不肯,还说爱她。”
许立站了起来:“谁说……”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不是……你不懂。你……”
薛瑾只是看着她,杏仁眼里盛满了笑意。
许立的面皮胀成了紫红色,他攥了攥拳头,尽量若无其事地说:“你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学习的土包子。”
薛瑾:“我的确是只会学习,可我至少知道要为了我所爱的人们努力,而不是浑浑噩噩。原来,你所谓的爱,不过如此。”
杀马特少年似是自尊心受了伤害,趴在课桌上,也不说话,连笔记也不给她记了。
薛瑾生怕自己矫枉过正了,下课后瞅准机会,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是生气了吧?”
许立低头玩手机,一声不吭。
薛瑾想了一想,柔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对她的感情很深,深到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没想到,连许给她一个将来都不肯。”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副“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的模样。
许立的低着头,瓮声瓮气:“我不是不肯,我只是……”
“同桌,你家住在哪里?”
她的话题转换的太快,许立愣了愣:“北郊。”
网上说,杀马特是极力想融入城市而不得的一个群体,多集中在郊区,既无法从事脑力劳动,又不堪从事体力劳动。
“你将来从事什么职业?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难道你就不想给父母,给爱人一个良好的幻境吗?”
“我,我回家里……”
薛瑾的眼神轻飘飘的:“回家啊……”
杀马特少年的自尊心极强,他抿了抿唇,状似随意的说道:“我自有打算。啊,现在的课程那么简单,我用不着学的。等文理分了科,你以为我会比你考得差吗?”
薛瑾“哦”了一声,可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不信,对高傲敏感的少年,适当的激励可能效果更佳。
少年炸毛了:“我那不是不会,是不屑,你懂吗?”
“我信。书上说,所谓的不屑,只是懦夫不会的理由。”
杀马特少年对这一类文艺话情有独钟深深信服。他像是个被扎破的皮球,一整天都怏怏不乐,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他的朋友本来就少得可怜,他的同道中人都不在这所学校。
破天荒的,他竟然做出了一道几何题,装作无意放到薛瑾面前,轻声说:“这题目有什么难的?我没听课照样解得出来。”
薛瑾立刻演技帝上身,崇拜地看着他:“真的诶,同桌,你这么厉害!”心里却在吐槽,你是没听课,可你替我记的笔记是白记的吗?
——没办法,这年代,精分是必备技能。
少年得意洋洋,嘴角微扬,却云淡风轻地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厉害,一般般啦。”
听说内心柔软的孩子,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许天使似乎是找到了飞翔的方向,竟然开始努力学习。
马老师感动得在班会上点名夸奖了他,直说进步大。
少年觉得有点骑虎难下,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和那些大众一样的。他只是想稍微努力一点而已。
许立刚想恢复原样,他的同桌就颠颠儿地拿着作业来跟他探讨问题。他才发现李真彩也有不会的东西——她不擅长几何。
这个发现让少年自信心膨胀,他大方地给她指点,看着她崇拜的眼神,他忽然有些迷恋起这种感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