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军医等高大牛走后,才皱着眉头走了进来。他在帐中巡视了一番,开口说道:“去药帐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薛瑾诺诺应下。她一直在琢磨高大牛的发展方向。战神?神医?战神就算了,大牛哥贪生怕死,虽有一身蛮力,但是不愿意在疆场挥洒热血。他要上了战场,绝对是逃兵。神医倒是不错的选择,随行的军医少,受人敬重,靳军医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蛮横的罗小将军还是顺着他。
小心翼翼地帮靳军医收拾好床铺,老老实实地倒他帐子里报到。
如今战事和缓,来找靳军医的人并不多。她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他办公的地方,是她的卧室!尽管有帘子隔着,也足以让她脸红耳热。但是靳军医神情坦荡,极为磊落,仿佛是她小人之心了。
说是医童,其实她做的事情很简单,无非就是在靳军医给士兵看病后,跑到药帐里去取药。药帐里自有看守药材的士兵,她只要报上药名,人家自会给她。
这么一来,她其实很多余啊。
纵然闲得发慌,她也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侧,端茶递水,顺带跑腿。
有时,靳军医心情大好,会问她:“田七,你认字吗?”
薛瑾想了想,田荷花大字不识得一个,她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认得。”
“那还不去学!”靳军医立时就拉长了脸。
薛瑾一哆嗦,明明你刚开始和颜悦色阳光灿烂的!又不是更年期!她细声细气地说:“哦哦。”她又小声嘀咕:“那也没人教我啊。”
靳军医黑沉着一张脸,抽出一本药典递给她:“自己都不知道学吗?”
薛瑾含泪接过:“多谢军医。”
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她很认真地学习认字习字,不懂就问。她毕竟上了那么多年学,学习极快。
靳军医对她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差强人意。”
薛瑾从他的外表下看出他有一颗希望教书育人的心,于是,她壮着胆子问他,可不可以收高大牛为徒。
靳军医似乎很意外:“我教他做饭?”
高大牛的厨艺不大好,薛瑾虽然是个渣,但是自认比他还要强些。不止是他,所有火头军的厨艺都很差。他们擅长把所有的食材混在一锅炖,不过,好在士兵们大多不甚挑剔,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所以也没有发生过士兵集体罢饭的情景。而靳军医的厨艺似乎是一绝啊。
薛瑾见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的,是教他学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靳军医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你还听过这个词啊。”
薛瑾心下一咯噔,是了,田荷花不识字的。
好在靳军医并没有多纠缠,只是说道:“那你教他好了。”
“军医,我不懂医术啊!”
靳军医再次冷了脸:“田七,你这么多天的药典是白看的吗?我让你去药帐取药,是白取的吗?”
薛瑾非常惭愧,药典被她当做识字读物了。她再也不敢提要靳军医教高大牛医术的事情来。她想,靳军医的话,只反映出一个意思:他不愿意教高大牛。
也是呢,她名义上是他的医童,除了多认识了几个繁体字,不也什么都没学到吗?呃,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她还认得了好几味药材,比如,田七。
所以,大牛哥还是努力往食神的方向发展吧。
薛瑾和高大牛见面的机会也不少,她试着不着痕迹地劝他树立远大理想,比如像罗小将军那样一战成名,战功卓越;要么像靳军医那样受人敬重。
可惜,高大牛只是憨憨地笑,他犟得很,他的目标很明确,不愿意轻易改变。为了早点回家,他甚至计划着做逃兵逃走。
他想念小水村的爹娘,他想留着命回去,娶媳妇儿,生孩子。他才不要像靳军医和罗小将军那样驻扎在边境,老死在此。这里风沙大,随时有可能和夷狄兵戎相见,他才不要在这里。
薛瑾很不理解:“难道你不想扬名立万,建万世功勋?”男儿不都应该有热血梦吗?
高大牛挠挠头:“立功这样的事儿,还是让罗小将军做。咱们立了功又有啥用,说不定命都没了。”
“那你不想受万人敬仰?”薛瑾追问。
高大牛笑得憨厚:“不用,我爹说,我能在咱村儿种上十几亩地,盖个大房子,出门有骡车坐,就挺威风。”
这算什么?小农意识的局限性?
薛瑾气急:“那你呢?你到底想做什么?把饭菜做得顶好,让大家都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