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受。
他几乎确定了,娘说的就是福娘!
突如其来的狂喜快要将他砸晕,他只觉头脑发昏,除了欢喜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颤着声问:“娘,你说的……是哪家姑娘?”
杨氏一拍大腿,“你认识的吧?就孙夫子的闺女儿啊!”
他岂止是认识……
张柏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福娘谈婚论嫁,从前她有婚约,他不敢靠近,当她退了婚,他却又得知她还挂念着秦二公子。
她怎会同意这门亲事?
汹涌的喜悦瞬间被冷水浇熄,张柏冷静下来,小心问道:“娘,你已经去过孙家了吗?”
“当然没有了,这不是在问你吗?你要是觉得好,娘改明儿就叫人去孙家提亲!”
杨氏催促道:“大郎,你就给娘一句准话,你觉得孙姑娘好还是不好?”
这天下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
张柏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耳根子却悄悄红透了。
杨氏乐的合不拢嘴,却听张柏道:“娘,能先别去孙家吗?我想亲自问问她。”
这孩子!杨氏恨不得马上找了媒婆去定亲,但大郎做事向来有章法,既然他心中有主意,那就不用她老婆子操心了。
待杨氏离开,张柏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能相信,这样好的事,竟然真会落在他头上。
怎么想也觉得是场美梦。
福娘真会愿意嫁给他吗?张柏心中忐忑,他想了想,在晚上与杨氏商量,待下次旬休,他亲自去孙家。
杨氏扳着指头一算,虽觉得时日有些久,但大郎明显是上了心了,那就依他的吧。
其实不止杨氏急,张柏也急。他也想立马就去问问福娘是怎么想的,但又怕吓着她。
夜里,与寻常一样背了两卷书后,张柏吹灯睡下。
但心事重重,半晌后还是坐起了身,他也不点灯,只从床下将那把小伞拿了出来。
月光如水,他以手指一寸一寸抚过伞身,感受到手下渐渐有了温度。
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今夜无法入梦,却已身在美梦中。
九曲游廊外挂着精致的莲花纱灯,轻风一吹,纱灯下的坠子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玉秋快步穿行在游廊中,脸色苍白,眼圈却红了个透。福娘在后面紧追着,想让她停下来。
“啊——”
走的太快,刘玉秋忽然崴了脚,痛的站不住,福娘追上来,一把扶住了她。
“玉秋,伤着哪儿了?”福娘将她扶到边上坐下,想要掀起她的裙子看看,被刘玉秋抓住了手。
刘玉秋咬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福娘左右看了看,安慰道:“别担心,没有人在,我帮你看看,是不是肿了。”
她轻轻撩开裙角,脱下鞋袜,只见刘玉秋的脚踝高高肿起,轻轻一碰,便疼得掉泪。
“看样子走不了路了,你在这儿坐着,我去找个丫鬟过来帮你。”福娘叹了口气。
这叫个什么事儿呢?
王家下帖子来请玉秋赏花,虽是以王夫人的名义下的,其实谁不知道,这是为玉秋和王家大公子创造机会相处。
刘玉秋害羞,不敢独自前去,便邀了福娘一起。两人才进王家,便撞上了王若兰,一番冷嘲热讽,刘玉秋生了气要走,被福娘拦住。
虽大家都明白这赏花是王大公子提的,但明面上还是王夫人下的帖子,刘玉秋就这样走了,怕是王夫人会不快。
幸好王夫人及时派人来接了她们进去。
王夫人是个好面子的,请了许多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前来,福娘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吃过饭,刘玉秋被王夫人叫去说话,福娘和其他人说不上话,便独自去园子里看花,等着刘玉秋出来。
谁知刘玉秋哭着跑了出来。
福娘不知发生了什么,察觉不对,忙去追她。
听说今日还有王家大公子的朋友前来,若是刘玉秋撞着了谁,对她名声可不好。
福娘放心不下崴了脚的好友,加快了脚步,终于在园子里找到一个婆子,带着她快速赶回。
那婆子见是未来的少夫人,忙行了个礼,恭敬道:“刘小姐,老奴冒犯了。”
她力气极大,将刘玉秋一把捞在背上,对福娘说:“这位小娘子,前头有一处亭子,老奴把刘小姐背到那儿,再去禀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