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放在库房里没什么用处,拿来给你练手也好。”毓成挑开手边的锦盒,里面是尚未刻字的对章,质地比起云裳手中的那块更温润细腻,像是能透着光似的,“这块料子韧劲好,受刀不崩,你想刻什么?我教你。”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小少女一见他手中那玉便想到了她家师兄,于是脆生生笑眯眯地道:“师兄的生辰快到了,刻他的名字,然后送去给他做贺礼!”
毓成一口血被这蠢丫头哽在心头,恨不得在她脸上刻上蠢货两个字:“你你你吃里扒外!”
云裳觉得这个罪名太大了而且莫须有啊,于是正色争辩道:“你冤枉我!”
半点不开窍的样子让原本满心旖旎的毓亲王心头血溅三尺,只好隐忍了这股气:“好好好,这块送给你师兄。”说着又拿了一块更名贵的鸡血石章出来,“这块呢?”这下总该是轮到他了吧?!
云裳眼睛都亮啦,十分讨好地凑上前去:“夫君~”她声音又甜又绵,毓成眉头登时舒展开:“恩?”
“这块送给师父吧!他最喜欢这个了!”
“……”毓成顺了顺气,“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就寝吧。”她要是再多蠢一句他保准在书房就把她给办了!
“咱们不是还要刻章么?”云裳有些疑惑地歪着脑袋问道,她还打算送给师兄和师父呢。
“不、刻、了!”他一字一字咬牙道。
“为什…”话还没说完的小少女被人叨回了房,结结实实地被欺负了一顿。
此后毓亲王闭口不再提刻章二字——慕容云裳你个白眼狼!
没过多久便是年关,毓成要留在宛城,小少女颇有些愧疚,原先还答应了母后逢年节都要把毓成拖回去陪陪她呢,可是当毓成挑着眉问:“啧,回京城你可就得大半夜地随我去拜祭先祖,颂祷文,还有内外命妇朝拜….”
“我觉着来来往往的太兴师动众费时费力了,还是就留在宛城吧,母后定然能体恤咱们的!”云裳十分正经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惹得他哂笑一声:“出息。”
但是留在宛城诚然要清闲得多,府中中馈有管家与嬷嬷帮衬着一点儿也不累,甚至比起要应酬的毓成都要舒坦,除夕夜还甚是厚脸皮地同他要了一个压岁红包。
“这些都是小孩儿才要的玩意儿,你都多大了,嗯?”毓成看她一副小财迷的模样,把人抱到怀里来数落。
云裳坐在他膝上,腿儿一晃一晃的:“权当我先替孩子收着!反正你不许赖!”
她这么一说毓成倒是开始琢磨,好像…有个孩子也不错?像他这么好看,只要在才智聪慧这一点上不随娘亲,那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定然都十分招人爱。
云裳瞧他眸中盈起了笑意,兼有那压岁钱的分量十分压岁,于是也忍不住高高兴兴的弯了水眸,还伸手环在他肩上。被她蹭在怀里又环着肩的人伸着温热手掌轻轻摩挲她的额头,小少女被摩挲得很舒服,蜷在他怀里哼着小曲儿,却突然间听见他说:“小乖,咱们生个孩子吧?”
云裳有些惊诧地看着他,虽然…虽然成婚之后绵延子嗣没什么不对,可总觉得哪里别扭,他的目光不比往日轻佻,到像是坠了满天的星子在里面,深沉静谧,窗外恰巧响起了爆竹声,她在这嘈杂的响声里,迎上他的目光,似有羞怯,小脸埋进他颈窝,声音轻轻的几不可闻:“好。”
纵然窗外响声震天,他也还是听清了她那一声好,于是笑意更温柔地轻吻她唇角。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