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出门,就被隔壁学舍的文学博士拦住了。
赵景澄一个劲儿往上蹦,“凭什么?”
“我们的四门助教才给我们上一天课,怎么就没了?”
那文学博士心道,凭什么?
莫少珩做出那种离经叛道的事情,国子监还能容得下他?
不免诉斥了几句,连他身边一个叫许宏恩的得意门生也嘀咕了一句,“带着学子逃课,哪有老师这样授课的。”
赵景澄气得有些暴躁了,关键是他还说不赢别人。
不过没关系,赵景澄向后走了几步,拉着身后的范慎就往前面推,“该你上了,怼死他。”
他虽然和范慎不对付,但也不得不承认,范慎这家伙简直和他祖父一脉相承,那张嘴平时能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范慎身体一正,“敢问先生,临江仙堪称我北凉第一才子,他都不会教谁还会教?”
赵景澄一个劲点头,“可不是,你要是觉得你比临江仙都会教,你先去和他文斗,你赢了他再说。”
“不然,你们就是没有他会教,你们自己不会教还不让别人教,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文学博士气得胡子一抖,他不会教?
“我学舍的学生哪一个不是才华出众?”
他没好意思说,哪一个不比你们有才华,毕竟这些闹事的纨绔没一个身份简单的。
赵景澄:“……”
又看向范慎。
范慎看向文学博士旁边的许宏恩:“你可识得五谷?”
“你可知道我北凉的主食有哪些?”
“你可知我北凉为何多种粟米而不是其他?”
许宏恩有些懵,他在说什么?
“我为何要知道这些,我饿了自有人将饭菜摆在面前,我等读书人读圣贤书,当有壮志帮圣人治理社稷,而不是一天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话还说完,范慎就道,“连五谷都不识,连百姓的辛苦都不知,一方土地怕是都治理不了,何谈帮圣人治理社稷,不过是空口白话的笑话罢了。”
“你不过是书本读得比我们好一点而已,而忘记了,我等读书,本质是为了明道理,晓是非,辨善恶,开盛世,你……本末倒置了。”
赵景澄眼睛直眨巴,这不是昨天莫少珩说过的话吗?
他也听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用来怼人。
看看,多大义凌然。
国子监的祭酒,本也是气呼呼地闻讯而来,结果就听到许宏恩的一句,“我为何要知道这些,我饿了自有人将饭菜摆在面前,我等读书人读圣贤书,当有壮志帮圣人治理社稷,而不是一天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无关紧要的小事……”
愣是让他停下了脚步,这是他国子监教出来的得意门生?
然后又听到了范寇家那个让人头痛到不行的小孙子的驳论。
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到底谁才是他国子监培养的栋梁之材。
他们教会了人读书,却没有教会人道理,本末……倒置。
深呼吸了一口气,出言道,“你这话是谁教你的?”
……
此时,莫少珩去了乌衣巷,乌衣巷中,铺子外除了那个写着“雪糕”的布幡在迎风招展外,又多了一面写着“包子”的布幡。
巷子里面站了不少小乞丐。
莫少珩向最小的那个名叫豆子的招了招手,看着脏兮兮的一个个的小乞丐。
然后对旁边的老兵道,“带他们下去洗干净,给他们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老兵:“世子,你这是?”
昨晚,世子让人去采购了很多款式简单的小孩衣服,让府里的绣娘连夜改了改,他还在奇怪,世子这是要干什么。
莫少珩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去吧。
等了一段时间,一群洗得干干净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小乞丐站在了莫少珩面前,脸上都是疑惑。
他们也是听到豆子几人说,这里有个好心人给了他们食物,他们也就跟着来碰碰运气。
莫少珩说道,
“以后,你们每天都会有吃的,每天都会有地方睡。”
老兵实在没忍住,“世子!”
莫少珩摇了摇头,带着一群小乞丐向仓库走去,仓库里,匠师余叔也在,正在敲敲打打的制作一件十分奇怪的高低床。
莫少珩说道:“你们以后可以睡在这里。”
这些小乞丐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说这是一个仓库,但十分的干净宽敞,也没有漏风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