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汲不留情面地指出:“你这种强行转移话题的方式我给零分。”
步蕨从他手中拿过匕首利落地挑开姚少司身上的绳索,笑了笑说:“我相信他而已。”他问姚少司,“需要我帮忙修复这具偶身吗?”
姚少司立即想答好,然而再触及到叶汲冰冷的眼神时将话咽回肚子,违心地说:“用不着麻烦二爷了,一具偶身而已,反正我们现在都成了通缉犯,有的是时间慢慢修复。”
冬无衣问楚笑:“你们家利市仙官说话风格一直这么讨打吗?”
楚笑阴沉沉地说:“我爸说话有时候比他更噎人,尤其是每年正月十五天官赐福,撒红利的时候。”
……
冬无衣这里生活设备一应俱全,冰箱里甚至填满了新鲜的瓜果蔬菜肉类,完全不像长期无人居住。冬无衣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沾沾得意:“前几天我算了一卦,大凶之兆,所以我特意把这儿布置了一番,以防有个万一也能有个落脚点。”
“你算卦?”楚笑怀疑地看着她,一般来说地官战斗力彪悍,天官则擅长卜卦术法。
步蕨在旁帮忙择菜:“她每次算卦都是大凶之兆。”
“……”
掌勺的人是冬无衣和楚笑,本来陆和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的厨艺很不错,摇摇晃晃像个丧尸似的刚进厨房就被冬无衣一脚踹了出来。现在两人间的气氛很僵直,步蕨本想做个和事佬从中调停,叶汲躺在沙发上啃苹果懒洋洋地说:“老婆,清官难断家务事。
步蕨一想也是,默默地继续择菜。
吃完晚饭,连续数日的惊心动魄让所有人都没有精神进行什么娱乐活动。姚少司留在客厅修补他残破的偶身,冬无衣斜瞟他一眼,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出门去度过她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楚笑在客厅边看电视边陪姚少司说话,姚少司看他强撑起精神的模样微微笑道:“你上去睡吧阿笑,你的元神不完整,撑到现在很辛苦吧。”
楚笑不说话。
姚少司吃劲抬起胳膊摸摸他的头:“有空去看看你的父亲,他很想念你。”
“姚叔!”
“乖,听话,你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步蕨和叶汲本来各有一间房,步蕨前脚进了自己的房间,叶汲后脚跟了过来,从后面一把揽住步蕨柔软的腰肢,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耳边,钻进他的衣领里:“我们继续之前没做完的那件事?”
第八十五章
落地窗帘漏了一条缝,微弱的光线落在羊绒地毯上,立即被暧昧低迷的昏暗吞没。空气中的燥热尚未完全褪去,漂浮着一缕隐秘的腥腻味。床上凌乱的被褥里深埋着一个人,从耳根遍布到脊背的红痕,以及腰间泛青的指印令人浮想联翩,令人不自由自主地去猜想刚刚在这具身体上发生过何等暴虐的摧残。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在此时此刻压抑的氛围中,无疑是个很合适的解压方式。
然而事不过三,过了三,连容忍度堪称圣母级别的步蕨都忍无可忍。无力瘫软的他咬紧牙根,一掌抵住再度凑过来的叶汲,沙哑的嗓音里饱含恼怒:“你够了!”
叶汲不甘心地想去抓他细瘦的腰,却被步蕨滑鱼似的钻进被窝里。
被窝里的人恼羞成怒地骂:“滚蛋!”
“三次而已,”叶汲遗憾地压在被子上,亲昵地用鼻尖拱了拱他湿哒哒的后颈,“亲爱的,你的体力太糟糕了。”
步蕨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紧闭着眼冷冷道:“再来杀了你。”
叶汲得意地哈哈大笑,狠狠在他耳后嘬了一口:“放心,老公我知道可持续发展。羊儿要养肥了才能狠宰。”
他赤着上半身,到浴室里冲凉。水流从他精悍的胸膛流淌到让人血脉膨胀的下腹,镜子中的男人年轻健壮,是天地三界中虽强悍的神祇之一,以唐晏的年纪和步蕨目前的状态,可能这个之一很快也用不上了。
叶汲看着臂膀上狰狞鲜红的伤口,再霸道的毒液也奈何不了他强悍的恢复力,腐烂的创口已长出层新鲜的肌肉。他原身是水,只要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滴的水没有干涸,他永远有机会获得重生。
可是在面对步蕨口中所谓的“父亲”时,叶汲只感到深深的无力,甚至某一时刻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原来这就是太古神祇强大而恐怖的实力吗?
他漠然地与镜中自己对望,“嘭”,爆炸的水流迸溅到镜面上,光滑的玻璃顿时四分五裂。
沉睡中的步蕨感受到暴/乱的灵力,迷迷糊糊地朝着浴室喊了一声:“叶汲?”
“我在。”浓郁热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微凉的唇蜻蜓点水地在步蕨额头碰了碰,“睡吧。”
步蕨无意识地嗯了声,翻了个身将头枕着他的臂膀,疲惫地睡去。
寒风盘旋在高空发出凛冽的咆哮,冬季的大地如它的统治者般疲倦乏力,而缓慢流动的江河却坚持不懈地为它注入蓬勃的生机。在某些偏僻不起眼的角落,脆弱的绿叶拼命地吸取土壤里的水分,在凛冬中焕发出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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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北郊的这栋别墅暂时成为第四办公室的临时驻点,虽然所有人都没把网上的通缉令当回个事,但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伤筋动骨的所有人确实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用冬无衣的话来说:“我们现在是无政府无组织状态,连工资都不发,干屁的活。”
第四办公室领导姚少司同志对她的话很不赞成,奈何他现在是个高度伤残人士,冬无衣没一脚把他踹出门,让他成为迎风落泪的一具稻草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所以他的意见不在集体考虑范围之内,于是其他人心安理得地窝在别墅里混吃等死。
按道理说叶汲和步蕨是能回到他们那栋独门小院的,有叶汲的结界在,基本上没人能在燕城墙根下翻到他们。可是冬无衣哭天喊地,死活不放步蕨走,理由是没几天快过年了,她想和好不容易找回的老上司共度一个阖家美满、幸福团圆的春节。
叶汲盘腿坐在沙发上摆弄一把非法枪/支,极端冷漠地说:“我家里只有我和我老婆,要团圆也没你的份,有多远滚多远。”
冬无衣双手捧脸,眼泪汪汪地看向步蕨,撒娇地朝步蕨眨眼放电:“二爷~”
如果是女身冬无衣,撒娇就撒娇吧,偏偏是个七尺壮汉,那这副画面就太惨不忍睹,堪称车祸现场了。
在那勤勤恳恳接肋骨的姚少司一个手抖,把肋骨戳进肝里去了,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二爷,你能管管他吗?”
冬无衣翻脸比翻书还快:“滚你丫的,再逼逼给老子睡大街去。说出去不怕丢人,一个利市仙官身上半毛钱掏不出来。”
步蕨泰然自若地翻过一页书。
叶汲擦着枪伸过脑袋:“老婆,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