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不是无脑追踪。
站在阁楼的小窗旁边,青年架起了一座望远镜支架,调整好视野角度后满意点头。
这是他从海外带来的最新型的望远镜,用它去监控下方的联络点,他能确定无论距离还是视野角度,站在那里的人是绝对不会发现有人能从这个窗户将那里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架好望远镜,下定决心的应家大少开始亲力亲为这种枯燥的盯梢活计。
一天过去,没异常。
两天过去,还是没异常。
到第三天的黄昏,已经觉得自己撑不住的应子玉昏昏欲睡中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了那个巷子。
当透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一个貌似路过的男人拿开墙上做伪装的砖头,取出墙洞里藏着的秘信后,应子玉一扫颓废直接激动地弹跳起来。
他找到人了!
应子玉没有莽撞地立刻出去追人,而是直接走到房间另一侧拿起炭笔,在同样早就支好的画架上凭着还鲜活的记忆立刻将那男人的脸素描出来。这是他留洋期间跟一位教授学的画技手法,放在这个情况下真是太效率好用了。
画好人像素描后,应子玉将画一卷直接走人,接下来就是他暗中发挥的时间了。
他一定能在不惊动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人找出来!
被这样一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自然不会没一点自己的手腕,或许全面接手家里的生意他还差很远,但在自家的主场城市里暗中找一个人那可不算很高难度的任务,没到两天,他就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信息和居住地址。
当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背后的隐藏身份。
应子玉也没犹豫太久,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和对方谈谈,去之前留下一份字条坦白了自己的行为,也算是用自己的命向家里展示那个纸条主人对应家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而应老爷他们发现这纸条知道这件事时早已经来不及,距离儿子出门都已经将近一天都过去了,家里的女眷更是直接就哭上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子玉这孩子怎么胆子就这么大,连商量都不带的就找过去,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让我们可怎么办?”
应母是真的从知道儿子以身犯险后就一直在哭,拉扯着丈夫让他想办法。可应老爷这会儿能有什么办法,臭小子都出门这么久,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搭。
正当他想要安抚自家夫人,让她先别这么激动再等等时,大门口传来了那倒霉儿子兴奋的呼喊。
“爹,娘!祖父祖母!”平安回家的应子玉见家里只有长辈们在便没再忍住自己这一天的收获,他的眼睛闪着前所未有的光亮,“我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了!我加入了红色党派,我要和他们一起保护这个国家不再受列强欺凌,让她强大起来像唐朝那样被洋人仰望!”
第94章
第一万之前就一直在想,主体任务是陪在那位萧先生身边的宿主在接下报国系统的大坑任务后要怎么保持平衡。
直到看见她将之前的所有作为全都甩锅给这个平行民国的红色政权身上,终于一脸麻木的懂了这是个什么骚操作。
哦对,按照宿主的逻辑那是肯定不会承认叫甩锅。
“我也是组织中的一员呀,我做的事等同于组织在做,都是一样的。”拿着从报国系统那倒霉任务者身上搜刮来的组织信物,当事人脸上的表情让系统不由想到上个世界她先加入共青团然后又入了党籍做宣誓时的场面。
【宿主你说得对,你早就入党了。】就是入党的时间线顺序不对,甚至所在的小世界也不同就是。
麻木脸的第一万不再和宿主做任何争辩,作为一个跟宿主混了快五个世界的脱新统,基本上算是摸熟其行为模式的第一万知道宿主在这个世界的“网”又编织得差不多了,至少整体框架已经全都搭好,后续细节的补充那都是抬抬手的事。
所以现在,兼职任务是加入红色组织的同志们在做,宿主则是从从容容继续她的日常。
目前的上海是安全的,至少几年内外面再怎么打都不可能打到这座城里来,所以十里洋场繁华依旧。
同乐大戏楼里,今天也是热闹非凡。
咚咚锵锵的鼓点声乐,咿咿呀呀的戏腔,搭配着九宫灯下不停翻转飞舞的华丽戏服,让台下的戏迷观众看得是目不转睛什么都忘了。
柳轻语坐在后台自己的单人休息室里却是一脸忧伤。
她之前看中的顶级金龟婿,那位近期才留洋归来的应家大少爷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戏楼了。
听说是被家里长辈派着做事开始历练培养了,正月那一阵能经常跑来大戏楼纯粹是因为刚过完年,外加他才回来家里舍不得就让他多玩了一两个月,但这么多天过去肯定不会放他继续这么浪。
这是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又不是当纨绔随便养养没一点要求的。
柳轻语在打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郁闷,她确实是眼光极好这么一个海归贵公子,声名不显那会儿一来戏楼就被她一眼相中想要发展点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做呢人就直接不来戏楼断了心里盘算好的种种可能。
要说让柳轻语大胆主动出击,比如说在大戏楼外的地方制造点偶遇什么的那是万万不敢的,她这个戏子的身份和社会层次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恶意解读,没那心思也会被认为是那心思,更别提她确实是这个心思。
于是等了两个月,柳老板只能暗伤着决定再重换一个目标。
有钱有地位的好男人真是好难找啊……
给自己梳着头发,柳轻语对着镜子自怜,觉得自己的命真的太苦了。小时候吃苦受累练功学戏,好不容易熬成红角是上海滩上有名的大青衣,同乐戏楼或者天蟾剧场这些大戏楼想去就去,虽然挣了不少开始不缺衣食,却连个能庇护她后半辈子的像样男人都找不到。
难道说只能委屈自己,跟其他女性同行一样最后委身一个大自己十几甚至几十岁的老头子当个几姨太太走完这辈子?
这时候的柳老板疯狂羡慕附近休息室里的萧老板:“怎么我就没托生成个男人,明明都是二十出头,我已经被人叫老姑娘,他还能被叫年轻人,而且一辈子打光棍就算有人说三道四也不会比骂独身女子更难听了。”
柳轻语生气郁闷无奈,反正无能狂怒发泄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把自己妆扮成了一个英气绝美的刀马旦,对着镜子又开始重新给自己打气。
事在人为,跟姓应的没缘分她可以继续再找下一个,她长得这么美,男人总归会怜惜她的。
如此想着,她拎好自己的花枪走出房门。
一出房间,柳轻语差点撞上了一个正好路过她房前的小姑娘。她开门就往前走有些横冲直撞,真要撞到一起免不了一场麻烦,不过那小姑娘却是很机敏,在这之前后退一步就一丝不差地刚好避开。
“柳老板。”少女甚至还不慌不忙地向她打招呼,“您这一身真好看,是演的穆桂英吗?”
“对。”柳轻语也看清了来人,不由也笑了,“阿露这是又来找萧老板了?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下戏,在后头坐着休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