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容得下你大哥,与他有手足之情,你三弟四弟自然信服你,能安心守边,也算是了了朕一桩忧心事。”
贺盾听到现在,在旁边看着杨广心跳砰砰砰的,一方面是因为高兴激动,一方面又怕自己是白激动,毕竟杨广这人心思深沉,她虽是认识他二几十年,却还是分辨不出他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独孤伽罗面上亦有动容赞赏之色,看着杨广眼眶湿润,不住道,“好孩子,母亲没有看错你。”
杨坚深深看了杨广一眼,又问了一遍,“阿摩,你当真诚心待你兄长么?”
杨广朝杨坚拜了一拜,道,“儿臣请父皇赐予大哥一道圣旨,保大哥性命无忧。”杨勇有了这道护身符,贺盾大抵能放心一二。
杨勇神色动容,看着杨广欲言又止。
杨坚朗笑出声,起身亲手将杨广扶了起来,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定定看着这个羽翼渐丰的儿子,忽地朗声道,“为父没有看错你,也对得起这江山基业了。”
杨坚传召了赵芬杨素苏威牛弘袁充等人入宫觐见,拟定了旨意,大意为封杨勇房陵王,长安开府,并给了一张免死圣旨,无条件无限制,如此杨广他日便是登基为帝,也无法以任何理由处死杨勇,算是一张保命符。
杨坚毕生浸淫朝堂之事,圣旨后头杨勇过继滕王杨瓒,封号不得更变,短短一行字,诏令一出,天下哗然。
杨广心里亦起了些波澜,为江山社稷的稳固,皇帝给了一道免死金牌,必定要绝了杨勇复起的希望,他开口给杨勇求这道圣旨,本也是以退为进,只不曾想皇帝做到了这个地步。
滕王杨瓒在世时便是闲居无职,和皇帝皇后感情并不亲厚,死了十多年,这时候连灰了不剩了,不论私底下如何,名义上杨勇确实是再难翻身了,皇帝也朝天下人表明了废立太子的决心,干脆果断。
诏令过了明路,明日早朝祭祀宗庙,大兴宫宣读昭告天下。
高熲等人跪叩圣恩,接了旨意下去了。
杨勇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等高熲等人退下了,才吃惊道,“父皇,您不要我做儿子了?”
杨坚眉头大皱,恨铁不成钢地叱骂了一句,“看来朕废了你确实是没错,你那脑瓜子是被女人玩坏了,都不会转了么!”
杨勇倒是想得通这么做最好,毕竟他虽是对太子之位没了兴趣,但身份放在这,难保不被人利用,如此绝了后患,他倒也省心,杨勇想了想,不由自主便感激地看了看到如今也没穿太子礼服的二弟。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杨广看着和妻子一样感激之色溢于言表的杨勇,觉得他和贺盾两个能混到一起真是理所当然,都是胸无大志蠢笨如牛之人。
杨坚心情大好,欲携独孤伽罗往仁寿宫过冬,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杨广贺盾行礼告退,杨勇跟着也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御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杨坚看着案几上的诏令,朝独孤伽罗道,“阿摩最肖朕。”
赞儿子莫过这一言。
独孤伽罗亦是长长吐了口气,压在肩上的担子卸下来一般,回道,“废立之事干系重大,所幸我们没选错人,也能放心了。”
此等大事,如何不忐忑。
杨坚哈哈一笑,拂须道,“他有这个胆量和魄力,倒是让朕吃了一惊,今日有祥瑞,若非时候不对,朕当真想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一番。”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外头石云领着婢女们进来给他们更衣。
这一去仁寿宫,只怕要住上好几个月,长安城与仁寿宫之间起了十几所行宫,精巧绝伦,杨坚再也未责备过杨素将宫殿修得太过奢侈华丽。
“二弟!”
贺盾与杨广出来以后,杨勇很快追了上来。
杨勇上前对着杨广拜了一拜,“说谢显得大哥有些傻,不过你手下留情,我将来跟着阿月一道在秘书监修史书,一定如实记录,尽量把你好的地方写出来,哈哈。”
杨勇俊脸上又有了以往爽朗的笑容,贺盾看得心里高兴,在秘书监领职是杨坚的意思,意思还是想杨勇有个正行,不要每日无所事事的,他又喜好诗文,做这个也算是投其所好,杨勇现在能这样,一来是因为脾性,二来确实是对王位死心没兴趣了。
杨广应了一声,放在几年前,他绝对想不到他和杨勇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死我活变成了现在这样,出乎意料,当真是世事无常了。
杨勇还大刺刺地说开府搬家请他来喝酒,旁边贺盾倒是高兴得眉开眼笑的。
杨广看着杨勇离开的背影,觉得他这大哥对搬出宫在外开府是发自内心的真高兴,匪夷所思。
贺盾倒是能理解一二,人各有志罢了,一来先前的美人们也不用送出府了,杨勇可以和儿女们待在一处,再加上出了宫杨坚独孤伽罗管不到他,杨勇自来怕管束,见到杨坚都是绕到走,相对来说住在宫外就自有很多。
路上便只剩了他两人,贺盾跟在杨广旁边,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模样,真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只还未走几步,在虹桥上便遇上了杨素。
杨素与杨广相交十几年,没那么多讲究,上前就笑言了一句漂亮,约他晚上聚会喝酒的。
杨广应了,到了东宫外那片湖,又遇上了熟人。
高熲似是特意在那候着,见他们过来,上前便朝杨广深深行了一礼,拜道,“谢过太子!”
杨广扶了高熲一把,温声笑道,“客气了。”
高熲又朝贺盾拜了一拜,“高熲谢过太子妃。”
贺盾摆手回礼,高熲深深看了眼杨广,终是赞了一句,“太子好气魄,好手腕,高熲佩服。”
杨广含笑将老丞相送走了,他自小听遍了夸赞,可自高熲口里说出来,就格外让他心情愉悦,毕竟是情敌真心拜服。
更何况妻子这一路都目光火辣地看着他,眼里的热切企慕浓烈得他以为她要以身相许了,便如当初他送了一箱父亲的旧物给她,她心生欢喜,凑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说不出话来一般。
杨广进了书房,贺盾跟进了书房,杨广出了院子,又跟出了院子。
杨广压下唇角要起来的弧度,停住脚步,负手挑眉问,“你尾巴一样跟着我做什么?”
毕竟年纪大了,贺盾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脸上卷起一层热浪,左手捏着右手,嘿笑一声道,“我是想跟你说话来着。”
她都多少日没这样舒心的笑过了,明亮亦如当初,杨广低头凝视着她的笑颜,心里发麻悸动,揽过人往前一步便把她压在了院墙边上,低声笑道,“开心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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