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池南没说话。
上过战场的人早就见惯了生死,何况魏琮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他对他产生不了一点同情,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自作自受,好好的清官不当,非要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他可知晓,这个布防图若被异心之人知晓,雍州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当年昌平之战带给大汉的教训还不够吗!
想到六年前的战争。
少年忽然紧握双手,眼中也终于多了一抹平静以外的神情。
只可惜,魏琮这一死,他们想知道他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就更难了,谢池南沉默一瞬后收回目光,留下一句“让吴知府过来处理此事”便大步往外走去,边走倒是边问了一句,“其余人怎么样?”
侍从紧跟在他身后,“其余人没事,只是那位魏夫人,知道魏大人出事的时候,她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属下先前听旁人说起,她……像是疯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小道上便响起一阵嬉笑声。
深夜,又刚发生过那样的事,忽然出现这样诡异的笑声难免惹人惊悚,循声看去,便见远处跑来一个妇人的身影。
妇人还穿着谢池南先前见到时那身衣裳,只是披头散发,外衣都解开了,露出里头的白色中衣,几个丫鬟、婆子在她身后追她,可妇人却边跑边在傻笑,忽然,她不知道踩到什么竟直直往前摔去,从前雍容华贵的妇人摔了一身泥,呆了一会后竟跟顽童一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
侍从神情愕然。
谢池南看着远处嚎啕大哭的妇人,神情却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他既没有同情也没去讥嘲,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吧。”
“二公子,我们不再查查了吗?或许这位魏夫人知道什么呢?”侍从跟在身后说道。
谢池南头也不回,“魏琮为人小心,这样的事不可能让身边人知道。”尤其还是柳氏和魏垣这样的性子。“何况,他们要真的知道,今日死的就不止是一个魏琮了。”
侍从想了想也就没再说话。
回到家,谢池南照例先去了谢平川那边。
知道魏琮的死讯,谢平川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良久后让他先回去歇息,谢池南也知道这个时候查不出什么,点了点头,要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无论何时都沉肃端坐的男人。
“父亲。”
他忽然开口。
谢平川抬眸看他,“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站在门口,大半身子都隐于黑暗中的少年朝他灿烂一笑,少年站在黑夜中笑着和他说,“无论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
谢平川微微一怔,半晌却笑了。
“嗯。”他还是先前那副简言意骇的样子,只是眼中的温度明显比先前要高许多,就连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早些回去歇息。”
“好。”
谢池南答应一声,在男人的目送下往外走去。
这会已经很晚了,侯府的下人们也都已经睡下了,即使经历这么多事,此时整个天地也都已经安静下来了,谢池南一路揉着酸乏的肩膀按着脖子往前走,他今日是真的累了,先是校场考验,然后又是去找赵锦绣,后来又连着跑了两趟魏家,即使是一向精力充沛的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他甚至觉得若是现在给他一张床,他能随时睡着。
回到自己院子,看到薛乐还未睡,谢池南正想让人去抬水,余光却瞧见坐在门前石阶上打盹的明初,似有所感一般,他顺着往半开的屋内看去,几豆灯火,一个穿着红衣半披发的少女正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她似是有些困了,手撑着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着头……看到这个身影,谢池南满身疲惫忽然在顷刻间消失,冷寂了一晚上的眉眼也重新染上温煦。
第76章“赵锦绣终于知道玉佩的……
眼见明初瞧见他要起身行礼,谢池南忙摆出一个嘘声的动作,等人意会退到一旁后,更是放轻脚步朝屋中走去。
赵锦绣正半梦半醒,听到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倒是清醒过来,却也只当是明初,她抬手按着太阳穴,并未睁眼,迷迷瞪瞪问道:“几时了?”
嗓音有着困顿疲惫的沙哑。
谢池南也不知道,想了想,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已经过了子时了。”话音还未落,便见原本背对着他的少女身形一顿后猛地转过身,待看到他的身影,眼中更是立时迸发出两道光亮。
“你回来了!”红衣少女的声音满含惊喜。
即使没怎么歇息好,可少女的容色还是那么娇艳,眼下的那两抹青黑也并未让她显得颓靡,反而给人一种平日难见的柔弱,此时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在橘色烛火的照映下满是惊喜,谢池南甚至能瞧见她杏眸中闪烁的点点星光,那是比夜里最耀眼的星子还要灿烂的眼眸,也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他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心中高兴能在满身疲惫的时候看到她,却也紧张她的身体,谢池南皱眉问道:“怎么不睡觉跑到我这来了?身体没事吗?”
“没事,我睡不着,听说你去了魏家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赵锦绣说完便急着去问他魏家的事,“魏家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听出她嗓音沙哑,谢池南更是皱紧了眉,他没立刻说话,而是伸手探了下桌上的水壶,察觉温度尚可便给她倒了一盏,等人接过后才坐到另一边……今日发生的事其实并不好向外透露,但赵锦绣不是外人,他也从未想过瞒她。
说完见她柳眉紧皱,他柔声宽慰道:“没事,我们现在已经把东西拿回来了。”
“可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我们还是不知道。”赵锦绣却依旧担忧,“我从前倒是听祖父夸过魏琮的文章,不过此人以前在外任职,并未来过金陵……”便是来过,她一个内宅小姐又能知晓多少朝廷中的事?她想了想,说道:“回头我给祖父写封信,问问这个魏琮在朝中跟谁比较要好。”
赵锦绣心里着急,“我现在就回去写。”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可刚起来,宽大的袖子就被谢池南牵住了。
回头一看,少年神色无奈,“赵锦绣,你是不是傻了,魏琮做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跟人于明面上来往?”要真这么容易查到,他爹早就派人去查了,见少女贝齿咬着红唇,依旧满目担忧,他又柔声哄道:“好了,这事父亲会派人去解决的,你别担心,也别去找你祖父,他老人家这些年已经够累了。”
后面一句他的声音有些低。
他一向关心赵锦绣的事,即使远在雍州也时常会去打听金陵的事。
知道这些年赵家祖父还在为迁都的事忙碌,偏偏金陵的那些酒囊饭袋享受惯了江南鱼米带来的滋润,根本不想回到寒冷的燕京去,龙椅上的那位这些年也越发有手段了,就这么一直拖着……他有时候都为老人感到不值。
三朝元老,耗了一辈子的心血,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却像他们家一样被龙椅上的那位忌惮。
“你想回燕京吗?”沉默一会后,谢池南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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