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只拉了灾脉子一下,然后就是痛打灾脉子,当然,讲故事的这个犯子也帮忙打。
组长边打边叫喊:“你还敢拿锹砍干部?打死你个*。”
干部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挨了灾脉子两拳,那两拳打在他的后背,不起一点作用。他看见两人打灾脉子,他站在那里不吭声。
灾脉子被组长打,他觉得委曲,他为自己喊冤:“是你让我打的,你格老子还搞我。”
组长一边打一边骂:“老子敢喊你用锹砍干部?老子没有这么苕。”
灾脉子虽然脑壳有点问题,他也经历了多年的劳改,他有点明白,这次组长在给他做笼子。所以,他被打到后面,他干脆不吭声了,直到自己被打得躺在地上。
组长因临危不惧救干部获得减刑两年刑事奖励,讲故事的人也因主动救干部而获得判刑半年的奖励。
讲故事的人把故事讲完,监室变得安静了,犯子们可能在考虑过去的监狱怎么那么黑,那么假。
讲故事的犯子拿起《新生报》看,看那篇关于救人的那个故事,他看完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这起救人又是假的。”
我们不解,问他:“你是从那里看出来的?”
他说:“你们这些人滚板少了,没有经验,这报纸上说,去年,那个跳水救人的犯子也在那里救过一个落水的人,也被减刑了,难道这是巧合吗?我敢肯定,那个落水的人跟这个救人的犯子有关系,都是他在社会上的亲人和朋友安排的。”
我们一听他这么解释,再又纷纷抢报纸看,看完报纸,我们相信他的推断了。
讨论到了这里,又进来一个滚过多板的犯子,这个犯子叫钟觉社,他给我们讲了他服刑期间,身边的一个人捡钱立功的故事。
钟觉社说,那是他上板坐牢90年代初的事。
那天,钟觉社所在的中队在花生田拔花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所有的犯子都从田里往公路上走,一个犯子走在最前头,他先上了路,在路上捡到一个黑包,他打开黑包一看,里面有几大匝现金。
后来赶来的几个犯子也看到了,有的犯子劝他藏起来,也有的说分了算了,那个犯子不干,他把黑包交给了干部。
经干部清点,里面有现金五万元,还有*身份证等。
后来,监狱通过身份证与丢钱人取得了联系,丢钱人给监狱送来了锦旗和感谢信,并重金酬谢了拾金不昧的犯子。
丢钱的人声势造得很大,一直造到了监狱局、司法厅和省报。监狱不好不为捡钱人申报立功减刑。
其实,明白一想就知道,谁会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把钱丢失在这个鬼地方。
过了一年,又在拔花生的时间,几乎又在相同的地点,又出现一个包,包里仍然有几万块钱,只不过去年捡钱的那个犯子跑慢了几步,包被另外一个犯子捡到了,最后,钱被丢失者认领走了,认领者没有像去年那样造声势。
干部心里明白,但捡钱的那个人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捡钱就没有造声势呢?搞得一天刑都没减,连个表扬都没得到。
本来去年捡钱的那个犯子想来个老戏重演,没想到被一个贪功的犯子给破坏了。
过去服刑劳动在监狱外,容易创造减刑机会,现在服刑在监院内劳动,减刑怪招稍微少了一点,但还是有招术可以使,使招术有个前提,必须得有关系,没有关系,真的救了人,想减刑都没门。
和我一起值班的有一个肥肥的江湖老大,关系好。有一天值晚班的时候,他看见一个脑壳有问题的犯子(应该说是环境极差的犯子),一手提着绳子做的裤腰带(买不起皮带),一手提着裤子上厕所,肥肥楞把人家捉住,说人家要上吊。
监狱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给他公开报功减刑,但在他正常报减刑的时候,他狠狠地多减了几个月。
对比之下,我这个没有关系的特岗犯真正救了两次正在自伤自残的人,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自杀的人,我却得到一句:我不相信,哪些想死的人是真想死,还不是作作样子,吓唬干部。
干部说这话的意思,不要指望拿奖励,你救人是白救的。
想自杀的人性命就在一个悬念之间,如果他在这个悬念的当口,我们不去拉他一把他的思想一个前倾可能就果断的自杀了,我不赞成干部的话,他们只是在推卸要给我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