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车没有理他。
过了一会儿,李教开了号子门,继续让龚车交人。
龚车说:“不用交了,就是我自己唱的。”
李教把龚车带出去,掛在看守所的铁栅栏门上。
为这件事,我很羞愧,我做的不像个男人。
车哥下午被放了回来。回来后,他把他的手伸给我看,一只手腕已被挂破了皮。其实,手腕挂破皮是一件小事,关键是那样踮着脚,挂几个小时,很受罪。
龚车不但为我接过条,而且为很多人接过条。有一个下铺的犯子在钢筋网上传物品,被周黄皮看到了。隔的远,周黄皮也没看清是什么人,要龚车交人,龚车又把自己交了出去。
好在黄皮知道龚车这种人,没有深究。
龚车对他的案子及其不服,他认为起诉书的几起与他相关的案子,五起中有三起与事实相符,其它两起根本不存在。他认为其它两起是他们之中有人为了争取立功,在做供时没经过大脑随便说的。
还有关于他被定为黑社会成员,他更不服,他说,起诉中的20几个人,有好几个人他都认不到,这也算一个黑社会团伙吗?
判决下来后,他要我给他写上诉状。我拼命的在刑法和刑事诉讼法中找条款,在他的口述中找证据。那份上诉状写完,我简直就可以成为一个律师了。
用了三天,我把上诉状交给他。他看了上诉状说:“写的倒是可以,一般都是没用,花点大钱还可以,管他呢,反正我们每个人都写了上诉,就这样吧。”
一段时间后,上诉判决下来,写上诉的人统统被维持原判。
龚车有件事做的不好,这件事就是跟管号干部猴B合作,在号子中深挖那些年轻幼稚小孩们的余罪。
有一个叫彭爱国的17岁的小孩,因盗窃一家小卖部而被关押,盗窃金额一千多元。刚好够判刑的边。
受猴B的指使,龚车对他采取了恐吓的办法,要他交待其他罪行。龚车的恐吓语言还算可以,还算实事求是:格老子都讲出来,查出来掉得大,没有查不出来的,躲过了这次,躲不过一辈子。
彭爱国一个孤儿,挺照业,他竟然供了一笔,我给他做的记录,记录完了,我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说某年某月某日,和某某一起盗窃了一家电脑室,十几台电脑被他们用车拖走。
十几台电脑,价值好几万。按刑法,他得再加十几年至无期的刑期。一个从小失去人情温暖的孩子,我真是不忍心。他有大错吗?如果社会和家庭能给他一定的温暖,他会靠盗窃谋生吗?
没几天,彭爱国调到了别的号子,我不知道他以后怎么样,但龚车做的这件事让我很不爽。
龚车坐过多次牢,每次坐牢都是在板上混,他讲到他在板上混的故事,令我羡慕不已。但讲起板上爱过的罪,我感到不可思议。
他说,他个头小,没环境,起板是靠拼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