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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地,“闲暇”时间一多起来,除了聊天看书,就心里痒痒地想写写日记,周携说:“劳改队随便,老犯里好多写日记的,解腻歪呗。”
我说这玩意带得出去嘛。周携说:“那看怎么说了,你写封信,说话走基点儿还打回来呢。你要是写健康向上的,一颗红心向太陽的,别说日记,就是写书都能出版,队长们还支持你哪。”
我想这事还是得跟二龙过个话,我晚上随口问他:“龙哥这里面写东西叫写吧。”
二龙无所谓地说:“写你的吧,写啥都行,没人管,咱组里更自由,你们谁爱写什么写什么,谁爱学什么学什么,都进步了我还替你们高兴呢。”
我笑着说:“咱这里不还有个学校呢吗,咋也看不见谁去上课?”
“快了,初中以下的,正统计呢,我已经报完了,咱屋里还有豁嘴跟赵兵啊,都给你们报上了,过了年开学。”
我并不关心这个,顺这二龙兴致聊了一会儿,就翻腾出笔记本和圆珠笔,托在膝盖上写下几个字:“我的改造历程”,下面是抄录的监教楼厅门口的标语:“服刑一分钟,改造六十秒”。
下面是我的第一篇狱中日记。
一个月前的今天,刚刚过了自己33周岁的生日,没想到队里还记得我的生日,派炊厂的饭车给我送来了一盒鸡蛋面,可惜面被二中的杂役冒领了,我们队长知道后,马上过去批评教育了那个素质很低的犯人。
生日面没有吃到,但我的心很温暖,至少还收到了一个生日礼物,至少还有那么些人记得。
元旦那天,虽然改造任务很紧张,队里还是给我们放了一天假,还特意改善了伙食,让我们感觉象回到了家里。犯人们发自肺腑地说:“啊队里对我们太好了,不认真改造,对不起良心啊!
我把日记本塞进被子下面,靠铺外的地方。
蓝伟正在原来疤瘌五的铺上看着我,我笑着用大家新给他的称呼问候:“小伟还不困?”
“睡不着,不知道下个月我妈来不来,眼看就过年啦。”蓝伟嘟囔道。
二龙说:“想什么想,这里不缺你吃不缺你喝的,睡觉吧。”
蓝伟还是犹豫着:“龙伯,我剩那网子真不用缝了?”
“叫你睡觉你就睡。”二龙有点烦躁,蓝伟不言语了,扭身铺被子。
在这个房间里,二龙的话就是真理。即使出了这个门,从朴主任到林子,也都越来越买二龙的帐,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因为他们掌握的情况,肯定比我们零碎风闻来的消息更可靠和丰富:二龙的“门子”,是市监狱管理局的一位老佛爷。
对管教们,二龙极端鄙视,朴主任在他跟前反而要加着小心,和颜悦色的,似乎面对着自己的好弟兄。而林子照做他的大杂役,面子上敬着二龙,两个人走动得也热乎,朴主任看着心里应该塌实着,如果这两个人出了矛盾,他恐怕就要头疼啦。
赶上朴主任值班,送我们回来后,一般也不急着走了,先在号筒里呆一番,或者到林子那里坐,或者来我们屋里和二龙聊聊,关心一下疾苦。
二龙不冷不热的,一边跟主任搭和,一边不忘了看电视,弄得主任不尴不尬,后来来得少了,二龙也不屑于狐疑,我们也落个轻松,不然还都要为主任局促着,得规规矩矩溜铺边坐着,或者到外面溜达,有“家”不能回。
“主任说你有点‘口闷’啊。”林子刚送走了主任,就过来笑着跟他反映。
二龙说:“跟他有什么聊的,尿尿都尿不了一个坑里。”
华子笑道:“刚才主任跟我说了,下半年的票下来了,专门为你追了一个积极,够意思啦。”按规定,10月份以后下队的新犯,是没资格获得奖励票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