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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老爷为了我们二爷也算是尽心了。好说歹说,听说还作了退让,这才让嫡支的族长和族老们打消了主意。不过。我们二爷将来怕是做不了这分支的族长的位子了。嫡支那边是不会答应的,谁让那老太太做的孽呢。听说这次嫡支那边还要留下三位族老,帮着管我们京里这边的事儿呢。”

琥珀道:“帮着管?可是我们林家京里这一支总共就这一房,哪里需要他们帮着管的?还有这族长之位,既然将来不是二爷的,难不成还是四爷的?”

晴雯道:“四爷也不可能。听说,姑苏那边的意思是说,四爷的生母的身份太低了,上不得台面。”

“那岂不是说,姑苏那边其实是想夺了我们这边的族长的位置?”

“他们就是想夺。也要有这个资本啊!不说我们老爷是朝廷二品的大员,就是我们家的两位姑娘的身份,也够他们顾忌一二了。”

“那他们……”

“这就是规矩了。越是历史悠久的世家。越是讲究。有些事情明明看着行得通的,可是大世家这里就是不可以。这族长的事儿也是如此。”

云雀一愣,道:“可是我们二爷也是有爵位的啊。”

“爵位是爵位,这族长是族长。据前面透出的话儿来说,无论将来是以嫡子还是庶长子的名义。我们二爷都可以继承我们老爷的爵位,唯有这族长之位,必须换人。”

云雀和琥珀面面相觑:“那还不是要夺了我们这边的族长的位置。”

晴雯道:“不一样的。如果我们老爷另外迎娶了妻子,那么这族长之位和祖产都会归新太太的儿子,或者……”

琥珀道:“或者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或者老爷跟韩姨奶奶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云雀跟琥珀愣了好一会儿,道:“韩姨奶奶?儿子?”

晴雯道:“没错儿。我们二爷已经说了。反正他是要走科举的,家里的爵位也好、祖业也好,有没有都无所谓。”

琥珀有些发急。道:“这怎么能无所谓呢?”

晴雯道:“我们爷说过,如果太太没有被降位,那么我们爷就是嫡子,不然就是庶长子。无论是嫡子还是庶长子,老爷的私产总有一份留给我们爷的。就我们老爷这两年的事情上来看。这份银钱绝对不会少,我们爷自然是不担心的。”

“这倒是。”

晴雯道:“而且。续娶新太太的事儿,看着体面,可是这背地里的隐忧却多了去。这家世不能低了去,至少不能比韩姨奶奶低,而且人品要好,要容得下下面的少爷姑娘们。你们想,韩姨奶奶的兄弟已经做到正四品的知府了,这京里家世比韩姨奶奶还好的又愿意嫁给老爷这年近半白的、品行又可靠的官家小姐又能有几个?让老爷续娶一位官宦千金,还不如让韩姨奶奶再生养一个呢。而且姨奶奶还年轻,又不是不会生养。如果韩姨奶奶生了儿子,照样可以继承祖业。”

“等一下,等一下。怎么又扯上韩姨奶奶了呢?”

晴雯看着云雀道:“你不要忘记了,韩姨奶奶本来就是官宦千金,是老爷三十无子无女才迎娶进门的正经二房姨奶奶,自然是不同的。而且韩姨奶奶的家里也不低,听四表姑娘跟前的人说,不要说姨奶奶的兄弟如今是正四品,姨奶奶的伯父还是顺天府尹呢!也不比太太的家世低到哪里去了。而且,韩姨奶奶如果生了儿子,直接记在我们林家京师长房的名下,对我们爷也好,对两位姑娘也好,其实也不会有多大影响。韩姨奶奶的脾气,我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了,最是安分不多事儿的。如果老爷迎娶的新太太万一是个不好的,那我们二爷三爷四爷跟两位姑娘可要受气了。听说,族里也有这样的意思。”

云雀和琥珀也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琥珀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呢?”

晴雯道:“关于抬举姨奶奶的事儿,我早些日子就知道了。至于别的,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晴雯竖起了手指,非常得意。她对自己的消息灵通程度还是非常满意的。

琥珀道:“晴雯,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尽量不要打听了。就是知道了,也不要告诉人,即便是我这样跟你一起长大的。对你不好。”

晴雯一愣,道:“我知道,只是这事儿到底关系着我们爷,所以,我才会这样上心的。”

顿了一顿,晴雯原来还想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林招娣的事儿一并跟琥珀说说的,听琥珀这样一说,也就不说了。

倒是云雀道:“晴雯,你说的,你们二爷说的那些话,也是你们二爷跟你说的么?”

晴雯道:“才不是呢。是我们二爷告诫身边伺候的那些小厮,不许他们跟他们家里闹事儿的时候,我在边上听了这么一耳朵。”

“那你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我知道。我不是想安你们的心么。换了别人,我才不说呢。”

“知道你为了我们好,我不也担心万一被那不该听的听了去,给你惹麻烦么。”

“那谢谢妹妹,我一定记着。”晴雯正色道,“对了,那鹦哥的事儿,你是怎么看的?”

云雀道:“我也在发愁呢。听鹦哥说,伺候嬷嬷的那些人里头也有些人担心得很呢。”

琥珀马上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看八成是那个鹦哥在糊弄你的。不说别的,早在去年年初给那老太太贺寿的回来没多久,嬷嬷们就跟下面的人打过招呼了。只要够聪明的,早就跟家里说过,想办法赎身;再不济一点的,或者有贪恋着那府里的富贵的,在我们府里听了这么多看了这么多,还有姑娘们上学的时候,老禅师和嬷嬷们好歹也会讲些规矩的,她们就是个呆子,看了这么多,听了这么多,也该觉醒些个,知道些是非,知道给自己给家人留条后路才对。至于跟着那老太太一条道儿走到黑的,除了老太太的心腹,就没有别的人了。”

云雀道:“当真?”

晴雯道:“哪里不真的?我看,就只有她一个,紧紧地盯着那老太太给她打的白条,一心想着自己给那个凤凰蛋做妾,拿着我们家的姑娘给自己铺路呢。你可别这么蠢,拿自己给她做了筏子。”

云雀连连摇头,道:“我才不会呢。我好歹也知道,我们家的两位姑娘都是要参加选秀的,即便是落选了,还有老爷给我们姑娘做主呢。轮不到一个外家的老太太操心。”

晴雯道:“你知道就好。如今我们老爷正在这风口浪尖上,要算计我们老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都等着我们老爷落马了,好给他们腾地方。这有关门风的事儿,我们躲都来不及呢,哪里还能自己凑上去,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我们二爷也说了,当初那老太太不顾太太的丧期,也对自己姐弟几个为太太守孝的事儿视若无睹就已经够断了两家的关系,如今她又来闹腾,绝对是不安好心。我们二爷说,以后那老太太有事儿派人过来,也不用多说,直接丢出去就可以了。如果丢不出去,或者交给老爷,或者交给族老们处理。反正二姑娘也好,我们爷也好,都不会碰一下。”

琥珀道:“虽然我们姑娘没有明说,可是嬷嬷们都是这样建议的。横竖家里头也有长辈在,不需要姑娘为了这样的事儿膈应自己,还叫自己人担心。”

云雀道:“嗯,我记住了。我也会跟姐妹们说好,以后听见了这样的事儿,都不许再姑娘跟前透一点儿风声,坚决不让拿老太太有拿着我们姑娘做筏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