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祈睁开了眼睛,眼泪径直在脸上流淌而下。
凑在餐桌旁紧张看着他的厉鬼们纷纷吓了一跳,其中又以荒木为最:“怎么啦?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不是......”宗祈在凳子上坐了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不是,没有人欺负我。”
他深呼吸几口气,终于还是绷不住,先捂着脸站起来,蹬蹬蹬跑到自己房间里。
果不其然,双鱼玉佩不仅不在他身上,也不在房间的包袱里,看来是真的被宗祈重新带回去了。而且带进去后,直接出现在了鬼门关外,难道是电影拍摄的自动修正模式?
宗祈抹了把眼泪,脑海里又出现了宗建国拦在血门面前,防护服被雾气中万千厉鬼撕扯,浑身腐蚀出森森白骨的惨烈模样。
这些军队们一次次轮回,一次次行走在昆仑山雪线上,就是为了用身体堵住那道裂缝。
难怪在没有双鱼玉佩的情况下,电影拍摄失败也没有影响到现实,十几年来......鬼门没有一次真正大开过。
就算是个素不相识的人,听到这样的故事,也会忍不住流眼泪。更何况那是他的亲爷爷呢?
等收拾好心情回去后,宗祈简单把自己在双鱼玉佩第二次拍摄里遇到的事情讲述给厉鬼们听。
因为电影保护措施在,他没法讲出重要剧情,只能用类比的方式,形容他怎么样在拍摄里见到爷爷,又怎么样看到爷爷率领军队堵住鬼门,他们又是怎么样日日夜夜重复着一段早就被书写好结局的四日命运。
“嘶——”饶是小红,也不由得嘶了一口气。胆小鬼更是睁大眼睛,握紧了拳头。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果。
没人想到,宗祈的爷爷宗建国竟然还活着,也没人想到,是以这么痛苦的方式。
宗祈稳了稳心神:“我还要再进去一次。”
他握紧了手。
虽然知道爷爷这么多年来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但不管怎么说,知道了爷爷其实还活着,并没有死去的消息,宗祈还是打心里高兴。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从血门里拿出双鱼玉佩放到鬼门外的瑶池里,将这部拖了十几年的电影结束拍摄,然后再把爷爷从里面带出来。
换做宗祈自己,他可能无法做到。毕竟只有最后一次拍摄机会,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把双鱼玉佩拿出来。他可是亲眼目睹爷爷用手去血门里抓,身上的皮肉一点一点被腐蚀,露出里面森森白骨,也只能抓住玉佩一角的模样。
但现在不同,现在,他有一个外挂。
宗祈:“对了,奈亚拉托提普呢?”
胆小鬼掉头看了眼:“嗯?不知道啊,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
宗祈:“......”
他左右看了一眼,死活没找到邪神的踪迹。
果然,想要奈亚拉托提普闲下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宗祈一边感到无语,一边却也无可奈何。
从来都是奈亚单方面联系他,没有他能联系到奈亚的办法。
不过好在这回奈亚拉托提普也没有消失太久。
过了一天,宗祈神思不属地下楼买菜,刚走到门口,就被郁尘雪拦了下来。
黑发青年恍惚地抬头,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白发心理学教授,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如果算上宗祈在双鱼玉佩电影里拍摄的时常,这才堪堪一周。
但宗祈却觉得,好像过了好久好久。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郁尘雪了,久到抬头看一眼,都克制不住自己满腔难过。
“你怎么来了?”宗祈张了张嘴,故意让自己的表情冷淡下来:“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不要挡我的路。”
郁尘雪深深地凝视着他,忽然笑了:“在一起是双方的事,分手一样也是双方的事,你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单方面的告知并不作数。换而言之,我们现在还在交往。”
宗祈低着头,几次想要从他身边走过去,都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挡下。实在没法,他才抬起头,露出略带倔强的眉眼。
他神色坚定,眼眶周围还有着浅淡的红意,明明很努力想要装作面无表情,但看起来真的和哭了没两样,下一秒几乎就要掉下眼泪。
这是郁尘雪从未见过的模样。
明明和他没有关系,但也让他心情无端沉了下来。
“那好,我现在当面和你说。”宗祈声音嘶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们分手吧。”
郁尘雪笑了。
这笑容不同于他往日里刻意表露出来的温柔儒雅,而是带着一股叫人颤栗的悚然感。
冰冷的手轻而易举地擒住黑发青年纤细的手腕。
“你干什么?我已经和你说了!”宗祈后退一步,却被这力道抓着,反倒后退不得。
“嗯,我听见了。”郁尘雪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湛蓝色的瞳孔锐利:“我不同意。”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宗祈竟然能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