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泛着寒光的银质细簪显露了出来,但说是簪子不如说是利刃更为贴切一些。许锦言拿着银质细簪向桌面的一个杯子轻轻一磕,杯子瞬间便碎成了数块。
许锦言微笑,原来这白玉簪里面竟然还套了这样一件利器。
她顺手将簪尾套了回去,利刃又变成了圆润的白玉簪。她把簪子递给半夏道:“簪上吧。”
半夏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白玉簪又看了看那个碎掉的杯子,犹豫的道:“小姐……真的要簪?”
“当然要簪。”
遇奇斋送了她这么一件大礼,她岂有不物尽其用的道理。半夏给许锦言梳完发之后,便拿出了章庆王妃赐的绯红色衣裙,半夏打量了衣裙片刻略带忧愁的道:“这次是陛下寿诞,穿这样的绯红色似乎有些不太庄重。可夫人送来的那套月白色衣裙又太素净了。”
那次给全府姑娘裁衣过后,虽许锦言说了自己不需要,但李知书为了显示自己这个主母公道,还是按照许锦言要求的颜色给许锦言做了一身。
但那身月白色的衣裳,一点的花纹都没有,腰身还做的比许锦言的身量宽了两个号,远远看过去,像一个布袋子般愚蠢。
许锦言转过身来看了眼章庆王妃的这件衣服,衣服虽然好看,可颜色却是绯红色。平日穿倒无妨,只是参加陛下寿诞,这样的颜色就有些不太庄重了。
“娘是不是有一件黛色的披风?”许锦言倏尔问道。
半夏想了一下道:“是有这么一件,但是那颜色似乎有些太深了。”
在半夏说话间,忍冬已经前去衣橱间将那件黛色的披风找了出来,轻轻一抖,黛色绣胭脂花的流云披风便展现在了眼前。
这是许锦言亲娘周涵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因这份特殊性,当年周涵死后,李知书清理周涵东西之时,半夏和忍冬便设法将这件披风留了下来。
许锦言瞧了眼披风,微微笑了笑道:“换衣吧。”
半夏刚把披风往许锦言身上一披便惊喜的叫出了声道:“这颜色虽深,但配着姑娘里面这件绯红色衣裙倒是分外好看呢。”
黛色深沉,绯红色亮眼。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既显得庄重还不失少女的娇俏。
主仆三人正说话间,门外便传来李嬷嬷的轻唤:“小姐,夫人说是马车备好了。现在该启程了。”
该启程了么?
许锦言垂眸,前世这场无数人曾经历的命运转折点,庆裕帝六十岁寿诞终于要来了。
前世之时,有人因这场寿诞家破人亡,有人因这场寿诞在一夕之间直坠地狱。但也有人因为这场寿诞青云直上,一举成为人上之人。
今生,所有人的命运都要被改写。
而她,是主笔之人。
半夏打开了门,破晓的阳光洒在黛色披风笼罩的小小女子身上,她如琉璃的眼眸笃定而明亮,眼底似有寒芒滑过,而那寒芒似从地狱而来,只为索命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