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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那能借的地方就只有胡芮了。
打了电话给她,她一听要借钱,马上拒绝说:“袁小暖,你也知道的,我以前是有些积蓄,但自从炒股后,我这积蓄就越来越少了,现在只剩下一小部份了,如果再把这些钱给你,那我就真的没有了,到时我拿什么扳本去?”
我说:“那算了,我再想办法。”
“等等,你还是先说说吧,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不是一向不缺钱花吗,现在怎么向我借起钱来了?”
我说:“前一段时间为了我自己和安明的事,也没少花钱打点,这一来二去的,我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现在日常消费都是刷信用卡。现在我忽然有些急事需要几十万。没办法才向你借。”
“不是,你还没说清楚你到底要三十万干什么呢。我现金不能动,但我有辆车啊,如果真是急用,那我先把车给当了吧,回头你如果能还,我们再把车给赎回来,如果要是赎不回来,那就算了。我知道你现在这种状况不可能向安明要钱的,我们女人也得有女人的气节,真是急用,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就行了。”
这话让我挺感动的。不愧是死党。虽然有时候她也整我,但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义气的。
“你能这样说,我就已经很感谢了。不过很抱歉,这钱的用途我不能告诉你。至少是现在不能告诉你。”
“袁小暖,你不会是受了刺激,所以也想用钱包个小白脸玩玩吧?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报复安明吗?那我可不答应啊,你可是好女人,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我呸,你自己思想龌龊不要连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钱是有急用的。我再想办法吧,那车你得用,你这么喜欢装叉的人,没了车你得多难受啊,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如果不是花钱来包养小白脸儿。那车当了就当了,也没什么可惜的。那你过来吧,咱一起去当车,看能换多少钱。”
“谢了胡芮,真没必要那么做。我再想办法吧,就算是不用当车,我相信也能想到办法的。”
挂了胡芮的电话,我开始考虑到底去哪弄这三十万。虽然继父说只需要二十万就够了,但我准备自己凑三十万给他,他为这事操心已经不易,哪能还让他自己去借钱。
最简单的方法那当然就是找安明,只要找安明,别说三十万,三百万不是事儿。但最不可能找的也是安明。现在他烦我,我也讨厌他。不管他多好,但是搂着别的女人去酒吧这事,我不能原谅。
就像胡芮说的那样,女人也得有自己的气节和风骨。为了几十万就跑去求安明。我真的是做不到,实在做不到。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找莫少云。我相信我只要开口,他也会毫不犹豫就往我卡上汇上三十万,但我不能去找他。莫少云现在是安磊的男友,要是让安磊知道我问他男友要了三十万,那不知道会不会把温城都要闹翻。
莫少云要是单纯的朋友,没有安磊那一层关系,那还好处理一些,现在多了安磊这层关系,我就不得不有忌讳了。毕竟这种关系有些敏感。而安磊又是实在的不好缠。
莫少云那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找锦笙了。
锦笙肯定有钱,这是绝对的。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历,但就凭他去过那么多国家,那也能说明他是有钱人。至少三十万对他来说肯定不会是问题。
而且我相信他也会借给我,不过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把我借了几十万的事告诉安明。万一安明知道了我有难处去找别人借钱,而不是去找他要。那会不会进一步加剧我们之间的矛盾?
而且安明在酒吧泡妞那事,我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清楚。有些事看起来已经是事实,但我们往往看上的只是表现,真相往往藏在表相的后面。如果因此而和安明彻底决裂,我又不甘心。
毕竟那是曾经爱过疼过我的男人,真要断了,我又怎么可能舍得。恐怕谁也舍不得。
但纠结也没用,最终还得抉择。
我还是选择找锦笙,给我的感觉,锦笙不仅是朋友,我和他感觉更像是姐弟。他对我非常尊重,我也对他格外欣赏和信任。那种不用说出来的友情,是非常真诚的。
于是我打了电话给锦笙,约他出来见面。
要约他出来,当然是因为我不能直接去金爵找他,那样会撞上安明。但现阶段我不想见到安明。我要先把小刚的事处理完了以后再说。
锦笙竟然也不问为什么,就答应了。
我在咖啡厅坐了好一会儿,锦笙才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还戴了一顶黑色礼帽,让他看上去真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锦笙那种帅气真是是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他一走进咖啡厅,几乎所有的女士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向他看了过去。
我相信锦笙对这种热烈的目光是早就习以为常。他目不斜视向我走来,先摘下礼帽,然后脱下风衣。里面穿着一身黑色正装。
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就绽开微笑,“嫂子也喜欢喝咖啡?”
“挺喜欢的,不过我不上瘾,听说很多喜欢喝咖啡的人都会上瘾,我倒没有那种感觉。”
“我就有些上瘾,我喜欢品尝各种不同的咖啡。而且还喜欢收藏咖啡豆,我在大马的家里就有很多非常不错的咖啡豆。以后有机会,我亲自煮咖啡给嫂子喝,我煮的咖啡,比这些咖啡厅的咖啡那可是强多了。和我的水平相比,他们的最多只是速溶咖啡的水平。”
没想到锦笙竟然这么喜欢咖啡。平时话那么少的一个人,说到咖啡,竟然让他说了这么一句长长的话,真是有意思。
“好啊,喜欢有机会喝到你煮的极品咖啡。”
“好,说正事吧,嫂子找我有什么急事?”
“锦笙,我和你的谈话,你能不告诉安明吗?”我先问他。
“当然可以,只要嫂子认为需要保守秘密的事,我当然是不会说出去的。这点规距我还是懂的。”锦笙说。
“嗯,我现在急需一笔钱,但我不想问安明要,甚至不想让他知道。我想了很久,觉得找你借最为合适。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借给我?”
其实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是忐忑的。不管对方是谁,向人借钱的时候,心里总是没底的。如果对方不借,对方会尴尬,自己也会尴尬。严重的,甚至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向朋友开口借钱真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向朋友借钱。
但锦笙真不是普通人,直接说了三个字:“要多少?”
不问用途,不问什么时候还,只问要多少。这足以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你不问我借钱来干嘛?”
“我干嘛要问,你是我嫂子,你有难处才会问借钱,你不找大哥去要,说明是为难的事,为难的事就不必说出来让自己更为难,所以嫂子不需要向我解释钱的用途。只需要告诉我多少就行。”
我伸出三个手指。
“三百万?行,你给我个帐号,我回头就给你转账。”锦笙说。
真是亲人呐,三百万不皱眉头,不问去处,这才是气度。这世上有钱的人多,但真正的气度的人少。有些人很有钱,但问他借五千块他都要扭捏很久。
“我不用那么多,三十万就行了。”我说。
锦笙竟然很意外,“嫂子这么穷,连三十万都需要借?”
我苦笑,“你也知道,厂子被人一把火烧了。我又进了看守所。出来后是非不断,又没正经做事,哪来的钱。”
他点头,“那倒也是,不做事那确实是没钱的。我给直接往嫂子帐户汇一百万,平时嫂子需要用钱,直接花好了,也不这么点钱都要为难一番。回头嫂子好了,那再给我就行。”
我简直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感觉眼睛发热。
我也没拒绝他的好意,现在小刚有事,没准什么时候又需要钱,我确实应该备些钱,万一急用,也能拿得出来。这年头要办事就得钱打头阵,没有钱,那简直是寸步难行。
“谢谢你锦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你的信任。可是这些钱我暂时是还不上的了。你得有心理准备。”
锦笙微笑,“嫂子这话见外了,你和大哥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没能亲自到场,一直引以为憾。这一百万就当我送给嫂子的彩礼了。就干脆不用还了。“
“那可不行,借的钱当然还是要还的。这是两回事。”我赶紧说。
“嫂子要是嫌少,那我只能再给一些了。”锦笙说。
“不是嫌少,而是借的归借的,这是必须要还的。”
“那好吧,随嫂子高兴,要还也行,慢慢还,不着急。对了,嫂子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我建议最好还是告诉大哥。毕竟大哥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在处理问题时视野会开阔一些。两口子有些小矛盾是正常,但在大事面前,那还得保持一致才行。”锦笙说。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现阶段,我真的是不想见安明。
“我会考虑的,也谢谢你替我保密,你先去忙吧,回头如果有其他的事,我再麻烦你。”
“好,嫂子不必客气,有事直接说就好。”
——
周五的时候,我取了三十万现金,用个大皮包装了起来。
继父的意思,是说他自己一个人送去就行。但我不放心。一个老人身上背着这么多的现金。万一要是遇歹人,那可怎么办?
但继父也不同意让我去送钱,他说这件事本身就有风险,我还年轻,不希望我卷入其中。他反正年纪大了,不管怎样都行。而且他经常出去找棋友下棋,出门习惯了,他出去也不会引起注意。
最后我和他各让一步,我开胡芮的车送他去乡下,然后由他去交钱,我不参与。
于是我们约好第二天中午十点出发,可是九点半我去接他的时候,老妈说他半小时前就已经走了。还说继父现在棋瘾真是越来越大,还带了换洗衣服去找人下棋,说如果下不过瘾,那就要一直下过瘾才回来。
我知道那肯定是继父出门的时候带着装现金的包,老妈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是换洗的衣服。
他还是不肯让我冒哪怕一点的风险,他要自己去承担起这事。
我二话没说,直接开车出发,往继父说的那个镇的方向追去。
既然他才出发半小时,那他还得到车站去搭公车。那公车也不是他说走就走的。那还得等发车时间,所以我估计他现在还在车站,就算是他一到车站马上就上车,那也应该出发不久,我应该能追上。
继父要去的乡下叫双十镇。虽说是乡镇路,但路况很好。而且一路畅通,并不堵车。快到双十镇的时候,前面却忽然拉起了警戒线。
交警打着手势,示意车辆绕道而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我把车停在路边,想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被工作人员拦住。“前面有紧急情况,不许进入。”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我说。
工作人员继续阻挡住其他想看热闹的人,并没有理我。
于是我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前面发生车祸了,一个老人出事了,出事的意思是,死了。
我的脚开始发软,心想不可能是继父的。他现在应该还在公车上。
公车的速度肯定比不上我开车的速度。再加上出站的一系列程序,他应该还没有到达这里才对。但是这里警察都已经到了现场,说明这事故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了。
我再次来到警戒现场,我说:“我爸也来了这个方向,听说有了事故,我有些担心,我想知道死者的名字知不知道?”
工作人员请示了一下领导,然后告诉我说,“死者的身上有老年乘车卡,名字叫纪昌。”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感觉双腿发软,站立不稳,纪昌就是继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爸就叫纪昌,麻烦让我进去确认一下。”我颤抖着说。
“死者是你爸?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工作人员说。
我赶紧拿出身份证,但发现自己没带,只带了驾驶证。工作人员说这也是有效身份证件。于是就领着我进了警戒区。
现场很多戴口罩和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在取证。一块白布盖着死者,我试了几次,终究是没有勇气挑开那张白布,还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我看到了继父那满是血污的脸。
我哭出了声。
该路段有监控,监控显示,继父是被人从一辆白色轿车上推下来的,据工作人员初步判断,继父在车上就已经被钝器击打头部致死,然后扔下了车。法医将会提供进一步的报告。但初步判断就是继父不是因为车祸而死,而是被人打死后再扔到了路上,所以马路不是凶杀第一现场。
那个装着三十万现金的皮包不在现场,我也不敢向工作人员说继父随身带着一个大皮包。因为如果说那件事,就会扯出小刚的事来。
继父被运走,我也回了家。我实在想不出可以用什么委婉的方法告诉老妈这个噩耗。我只能直接地说,“妈,我,我爸就是继父他,他死了。”
老妈不信说:“他虽然不是你爸,但毕竟他是长辈,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不能诅咒他。”
当她看到我泪流满面,她才相信,那个陪着她很多年的男人真的走了。
接下来当然是彻底的崩溃。直接晕倒。
“妈,这个时候我们不管有多难过,我们都一定要坚强,只有我们坚强。因为爸是被人杀死的,不是意外。我们要配合警方调查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