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的光景也只持续了10来年,一场轰轰烈烈的文革运动开展了,那时候,人人自危,六亲不认,谁有异议,谁就是反革命,谁就要被打倒。
古地主由于之前地主的成分不好,于是在一场莫须有的批斗当中,他的家庭被卷了进来,刀是他唯一留在身边的大姨太,和几个儿子商议着,就把古地主给拱了出去,让他去承担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一个早年风风光光有权有势的大地主,竟然被一群毛头小子戴上高帽子,挂上耻辱的牌子,在光天化日下,没有任何根据的遭到人的批斗,最后因为其曾经是地主的身份,被当地红卫兵滥用私权执行枪毙。
我对于那段历史还是很畏惧的,在那样一个年代,几乎没有人是心理健康的。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许这一秒还是亲人,下一秒就成了敌人,注意,是阶级上的敌人。
而就连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婆也能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出卖丈夫,真情如狗屁,批斗也没批个什么名堂,一个活生生老实巴交的人,就这么被一群脑子里全是屎的小混蛋们枪毙了。
我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变鬼的。这个大爷继续说,那些枪毙完了以后,就把尸体带到现在坟的那个位置,那地方其实以前本来就是个坟,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人给挖了,尸骨不见了,就剩下一个早已腐烂了一大半的棺材,那群红卫兵图省事,直接把古地主的尸体扔到了那个前人的棺材里,连土都没有掩埋,就离开了。
时候古地主的老婆心里害怕,因为是她把自己老公给拱出来的,她是个怕鬼的人,
于是她写了张纸条,上面有枪毙他丈夫的人的名字,然后看丈夫生前对这个大爷还算不错,那时候大爷都30多岁了,就拜托他去把纸条放在古地主的身上,这样复仇就不会找错人,老大爷其实对地主的死很是难过,但是他也明白是这个女人这么做是为什么,还是决定帮一个忙,于是连夜上山,把字条放在了地主摊开的手心里。
结果第二天他集结了一帮人,准备到山上把地主的尸体掩埋了的时候,发现地主紧紧把那张只攥在了手里。
当下大爷有点害怕,还以为自己遇到诈尸了,跟大伙一起很快掩埋了地主,这就成了最初的那个土坟。
我问大爷那纸条上写的名字可是王张韩朱四个?他说是。于是我就知道了为什么古大哥会听到如此耳语。
我看了那个地主的墓碑,死的时候已经是个老人,所以应该跟古大哥嘴里说的那个白衣鬼不是同一个,难道那个出现的白衣鬼,是最早之前那个丢了尸骨的墓主人吗?
想到这里,我再度上山,去了那座坟。我猜想的果然没有错,墓的周围有鬼魂,
而且真是两个。
根据古大哥之前所说,那个白鬼虽然可怕,但是似乎不是要害他,所以对待这种善恶不明的鬼,我不敢轻易乱来。
跟守坟的大姐讲好厉害关系后,我用红绳把整个露在外面的坟围了起来。
正准备缠墓碑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山下水田里的水正在渐渐变得越来越浑浊,我心想这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是高兴还是不爽,不敢冒险,于是加快速度,眼看天要黑了,我得赶紧才是。
我把栓好的红绳拉起一截,用两根木棍顶着,这样这之间的一段绳子就跟地面悬空了。
我在悬空的绳子两侧各栓了以个小铜铃,念咒给与了其中一个是,其中一个否,要开始问鬼,无法区分两个鬼到底谁是谁,我可不想天黑才干这活,只能问是否了。
我不能细说怎么问的,因为有专门的咒文,不过问到的结果和我猜想的是一致的,老地主的鬼魂一直都在,因为他睡错了棺材,所以没有人带路也就无法离开。
而之前的墓主因为自己的位置让人给占了,所以每次有人来立碑却发现碑文跟自己没关系,估计心头有点想法,就把水给搅浑了,以此来表达不满,我问过它为什么不离开,他说是因为自己的尸骨已经找不到了。
这个我知道,如果尸骨无存,这样的鬼魂连带路的方式都跟普通的不同。
所以它很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够把地主的坟给迁一下,就在古大哥耳边耳语,希望能够帮他知道点线索。
因为对于一个鬼来说,墓的存在是为了表示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痕迹,尽管往生,也得要给自己留个在尘世间的念想。
这下我全明白了。
我把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如实告诉了古大哥,古大哥又将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广东的那群亲戚们。
广东人向来都要比我们内陆人民更相信这些,于是大家听我这么说,也都决定迁坟,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离我得知真相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迁坟的时候,古大哥邀我一起去。我答应了,一来是坟落地后,了解地主心中的念想,安然送他上路。二来是亲眼看看,对这个改变我对地主看法的老地主,致上一份敬意。
一切都很顺利,我依样送魂,我原本可以跳过这所有的过程直接走到最后一步,可我实在不愿意,因为如果这样,我就又错过了一段故事。
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他的故事是不会因为人的离世而离开,只要能好好听,用心听,都会在别人的生命里找到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