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已经记不起后面有没有栾芊芊进入修道院的剧情了。
毕竟后面剧情那些你追我逃、误会挽回双倍撒糖之类的剧情,重复性很高,宫理都是看着看着就随便往后翻,都照样能衔接上。
原著中好像确实是写她在绕月空间站跟池昕成婚,别的霸总顶多在婚礼现场俯瞰城市,赛博霸总直接俯瞰地球……
栾芊芊——或者说“山”,她谜团笼罩,属于她的故事也已经崩塌了许多,她却还在走剧情吗?
宫理越来越觉得疑惑了。
栾芊芊的目光朝这边望来,她当然不会认出西泽主教皮下的宫理,对他们这些教士略一点头。
宫理适时道:“秃、咳,希利尔身边这位是……好像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秃头笑起来:“我姓涂,叫我涂斗就行。西泽主教不愧是常年闭门清修的人,连这样的名人都认不出来吗?”他压低嗓音:“是那位栾芊芊,这个名字总听说过吧!”
宫理点了点头,显示出“好像听过”的表情,其他教士也道:“渊前修道院什么时候还接待女明星了?还是说她要侍奉主了?”
“不可能!我都看到月亮上他们的结婚预告了。”
涂斗教士对他们挤了挤眼睛——但当然面对西泽的时候,他害怕被误会,不敢做这个说好听了叫k,说难听像抽搐的表情:“听说是池昕有意保护她,将她藏在了修道院。现在瑞亿可是在风雨之中。”
其他几个人低声讨论起来:“确实,瑞亿各处公司和服务器,似乎都遭受过黑客攻击,针对瑞亿的报复行动也很多。几乎不对外联网的渊前修道院,又有这么多强大的教士,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瑞亿跟教会一向亲密,池元在世时也来过几回修道院呢。有些教派的信众,也有将即将结婚的青年男女送到修道院清修的传统,倒也不必吃惊。”
“不过我听说她在认真诵读姐妹会遗留的圣经,修道院恐怕也很想吸纳她为信徒,她毕竟在社会上很有影响力,如果对外宣称信奉公圣会……”
“用不着!你当渊前修道院是个什么地方?咱们算得上是新国的教廷,各个教派的重要人物都在这里商议大事!”
宫理手背在身后,看着希利尔与栾芊芊并排离开,扶了扶眼镜,对几位修士微笑道:“我们是否可以去往下一个地点,我还想要参观几处并安顿下来。”
那几个教士一愣,才觉得讨论八卦不合适,也被宫理脸上那礼貌而略显俯视的笑容扎伤,心里嘀咕道:西泽可跟传言中一样不讨喜。
参观了小礼拜堂、图书馆和食堂之后,由涂斗带她去住所。
西泽住在献派教堂侧厅,这里结构复杂,石道交错。西泽的房间在一条石道的尽头,黑门内的房间是个套房,大概有内外三间,全部都是石质的穹顶式结构,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家具基本都是黑漆金属,床上盖着白色床单,床头有个挂钩用来挂小雕像或者十字架。房间内几乎没有什么电子设备,只有一个老旧的非全息屏幕。
简直就像是中世纪禅室一样,主卧和客厅也都有石质露台,能看到花园与喷泉。
“修道院用的网络是特殊的,您可以设置一下光脑。但在修道院内,可能有一些app和网址您都无法浏览,不过修道院还会提供报纸和杂志。”
宫理将公文包放下道:“什么时候可以去处理我的工作呢?”
涂斗摇摇头:“我没有权限知道这些事,修道院的核心人物请您来的,我想他们很快会来找您的——”
门关上,脚步声走远,老萍立刻卷起裙子夹在腿|间,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将其中一台小型扫描仪搬出来。扫描仪立在地上,自动神展开细长的天线,类似雷达的上半部分向四周转动,以看不见的光波进行扫描。
她松了口气:“没事,附近没有电子监听设备或者其他的能力者的痕迹。”老萍转头对着宫理点了点太阳穴。
宫理手在太阳穴附近触摸了一下,道:“我这边单方面先断联了。没事,联络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主动发问或者走神,他们也不会完全察觉到的思绪。”
老萍靠着柜子,一把摘掉头巾:“靠靠靠,这地方比之前的教堂还吓人,感觉活着一堆□□里长蜘蛛网的雕塑,一个比一个会装模作样!”
老萍转头,就看到宫理伸长腿瘫在旁边的圈椅里,摘掉眼镜捏着眉心:“几个小时啊,装帅哥装几个小时我就已经满头冒汗了。什么献派绘派我真的搞不太明白——完了,这还没开始生活在这儿呢!”
宫理一动不想动,老萍已经从包里拿出了好几包零食坐在床上,扔了一袋酸辣笋丝给宫理:“怕弄脏衣服,我特地选的是没有红油的。”
宫理拿起来一袋:“吃这个,味道会被人发现吧。”
老萍盘腿:“哈,你看到了涂斗的指甲了吗?有些发紫,那是典型的近期过量用致幻剂的现象,我甚至闻他嘴里的香精味都能知道是哪个厂子的。还有那个白头发的绘派的,他戴着手套,但你能看到脖子/>
宫理差点把笋丝掉在了白袍上:“……”
“我之前也说过,大部分教士都是双面人,有些不是双面人的——比如什么网络上那些教派,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用装。所以别担心,大部分人都有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老萍蹬掉了鞋,斜躺在床上。
宫理觉得老萍的建议,肯定要比甘灯小课堂的纯课本知识更实用,她道:“西泽,他之前的另一面是什么样的?”
老萍叼着脆皮肠:“我说大部分人。不包括西泽。西泽身上虽然有些传闻,但他就是那类没有秘密的清教|徒,也是最不讨喜的那类人。所以他才被献祭以换取力量。”
宫理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老萍对教会的了解,就像是家一样,她笑道:“你以为靠着信徒能在万城买顶层豪宅的主教们,谁会想要为‘献天使’献上自己的双眼或四肢?你再想,西泽献祭四肢得到了一个公圣会大业需要的超能力,这究竟是赏赐,还是惩罚呢?”
宫理看着老萍,眯起眼来。老萍做过太多狡猾的事,在方体上班却不忘干私活,还有她复刻的那一兜子钥匙卡。若不是别人来扮演西泽主教,老萍绝对不会说那么多。
宫理道:“你呢?你加入这个项目是为了什么?”
老萍嗤嗤笑起来:“你当我是自由人吗?我哪有那么多选择的权力。再说你想要怎么猜我的目的?从我身上挖掘一点悲惨故事,以为我有什么血海深仇。宝贝儿,不论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今年七十岁了,正是享受的好年纪。”
她说着,拿裙摆扇着风,却手撑在床上靠近宫理:“说来,你呢?加入这个计划是为了什么?哦不会是因为那个连资料里的内容都要亲自教你的……委员长吧?”
她眯着眼睛。
宫理往嘴里倒着零食,腿翘在旁边的凳子上:“当然了,我愿意为爱下刀山火海,被他迷得死去活来,我要变成他的刀为他披荆斩棘——”
老萍呕了一声:“说点真心话行吗?我只好奇他长什么样,放心,二十五岁以上男人的自动脱离我的男友籍。”
宫理笑起来,她用着西泽神父那张恪守正派的脸,却偏偏笑得暧|昧,更让这张脸显露出几分双面人的邪性与吸引力。
宫理道:“甘灯吗?嗯……还行吧。”
老萍眯眼:“我该猜这段关系能存续几个月?”
宫理捂着心口:“你这么说我就太难过了,我从来都真心待人的。说来,有烟吗?”
老萍:“西泽不抽烟。”
宫理笑:“我知道。琼修女应该也不抽烟,但我肯定你带了。”
老萍看了她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次性的细长电子烟,这种烟味道很小。老萍给她一根,给自己一根,宫理点燃靠近嘴边,但几乎没怎么吸烟。
老萍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哦亲爱的,我目前没看出来他与他们的区别,位高权重或神秘强大,可是逆转不了在感情里的命运的——”
宫理觉得话不能这么说,她正想开口,忽然看到那个转动的扫描仪闪着灯,发出震动。老萍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衣袖扇了扇烟味,将扫描仪收起来:“有人来了。”
宫理脱掉鞋子,拿起行李箱里的献派十字架挂到床头的钩子上,老萍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灰白胡须的黑袍教士:“西泽主教在吗?”
老萍做出请人进门的动作,灰白胡须教士稍微往里走了两步,立刻嗅到了还没有消散的烟味,他眼睛微微一眯,看向那个半跪在床上对着床头十字架祈祷的男人。
像是在看一个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