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眯起眼来,都是杀伤力不算太大的能力。看来对方也是知道蜕皮计划的,都在给彼此留余地。
她忽然手压低放在地面上,在商城高处一家义眼店前,浮现出了十字架的光。她用西泽主教的能力控制住了一位干员,做戏做全套,然后对林恩道:“走!”
林恩盯了柏霁之一眼,在几道激光即将再次落地之前,他拦腰抓住宫理,朝商场偌大的天幕玻璃撞去!
宫理现在扮演的西泽神父,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在林恩手臂之下简直像个床单一样。她反手想要抓住林恩,但手指扣在铠甲边缘,抹了满手湿滑的血污。
林恩甚至都不知道保护一下她的脑袋,就这样重重地撞碎玻璃,在无数飞溅的玻璃碎屑中从商场中跳出去!
宫理只感觉刚落地,林恩又朝上蹦去,她简直像是蒙着眼睛上蹦床一样,数个起落她都要晕了,她握拳用力锤了一下他的铠甲,捶得咚一声响。
林恩动作猛地一刹车,冰凉的头盔蹭过她额头,似乎是在低头看她,不明所以。
宫理用力推了他一下,捂着嘴装虚弱要吐,林恩后知后觉地将她放下来。
宫理这才注意到他们站在教堂广场附近的某个建筑的天台上。
从这里也能俯瞰整个广场……
满地都是踩落的鞋子,扔下的包与杂物,还有些人倒在广场上,甚至还有些荧光棒、手举牌在地上奄奄一息地闪着光。
随着“繁殖恶魔”也就是那个印章被抓住后,几乎覆盖整个广场的洪水般的传单都变成一片空白,像是雪一般覆盖了广场。
还有些干员或者有超能力的普通人在救人,他们有的瞬移进出广场,抱出伤员;有的用风掀起传单露出下头倒地的人们。
也有不少神父穿行在广场上,救助受伤的人群。
就这么个小小的印章,这么个看起来既没有危险性,也不是多么神秘莫测的东西,就能引发这样的动乱。
收容部这些年严密监测城市内的收容物,而且轻易不对外使用收容物,这些谨慎不是没有道理的……甚至可能不用是春城那种级别的,只要随便几件收容物,说不定就能搞出来一场天灾。
教会呢?
他们对待收容物是什么态度呢?
宫理看向天空,已经有数艘随船到达了广场上空。其中最打眼的就是索命组的阴间随船,看起来可笑恐怖的模样,却在降低高度后,很多人群抱着伤员和孩子靠近了随船。
宫理远远看到了熟悉的傩面,还有狒狒、葡萄糖几个人……
宫理看着那些从活动开始就簇拥在天空的各家媒体,道:“你身上的血怎么来的?”
林恩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低下头:“忘记了。之前,广场上找你。碰到,受伤的人。”
宫理在眼镜后瞥了他一眼:“我们俩凑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发生啊。尽快离开吧。”
林恩又要伸手搂住她的腰,但完全是码头扛货工人一样,觉得她这样容易搬运一般。
宫理躲开,瞪向他:“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这么一路用腿蹦跶回修道院吗?”
林恩没说话。
他真有可能是这么想的。
宫理扯着自己法袍扣在脖颈下头的高领,往下方跳去:“脱掉你的盔甲!我们找辆车。”
她快速脱掉法袍,法袍里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长裤,林恩跟着她跳到昏暗的街边,但迟迟不动。
宫理回头瞪他:“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只要被任何媒体拍到是什么后果吗?你会被当成一切的始作俑者,公圣会必然会被再加一轮口诛笔伐。这是命令,脱!”
宫理怀疑自己前面说的话都没用,最后一句才是有用的。
他开始解盔甲,盔甲实在是部件复杂,但他脱得很快,很快就从一个令人恐惧的银甲骑士,变成了满身汗透的流浪汉林恩。
他里面穿的是很单薄的布衣,关节处膝盖处都被磨破了,导致衣服上沁满了看起来很惨的血痕,他也不知道在铠甲里出了多少汗,整个人像是从桑拿房里捞出来的一样。
但宫理能感觉到林恩的表情有些不安,他碧绿眼睛时不时看向宫理。
宫理把宽大的法袍当包袱皮,让他把铠甲全都卷在里头。
他扛着那个巨大的装满铠甲的包裹,更像是进城务工农民工了。
宫理:“在这儿等着。”
他没有点头,但脚像是钉在原地一样安静地不动了。宫理甚至怀疑,如果没有更高权限的人命令他,或者她永远不说下一句话,他能在这里等到化成白骨。
宫理走向路边开始找车,她甚至还看了一眼导航APP,随着混乱,这周边果然堵车十分严重。宫理在路边找了一辆低调又老旧的黑色摩托车。
之前老萍教过她怎么用某些不合法的程序骇入摩托车。
当她骑着摩托车到林恩身前的时候,林恩明显呆了一下,看着她。
穿着白色衬衣裤子跨坐在黑色摩托车上的西泽神父对他招了招手:“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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