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几个包裹着蓝色巨大头巾,身披麻布长袍的护卫兵仍然小心的靠近了那艘坠毁的飞船,能看到满地损毁的零件,在飞船主框架后方,有一条胳膊倒在沙地里,沾满了沙子,手指还伸向落在沙地上的没吃完的压缩饼干,仿佛临死之前还想着再吃一口。
几个人背着枪,腰间别着弯刀,正要绕过去将这尸体拽出来,就看到那只手突然抽搐了一下,猛地扑过去,抓住压缩饼干就缩了回去。
周围的护卫兵一惊,猛地抬起枪或拔出刀来,有人率先抬起手来,绘有蓝色与黄色眼睛图案的掌心对准飞行器,破碎的飞行器猛地腾空起来,飞落出去,也露出了飞行器后的人影。
一个穿着薄款宇航服的女人,头盔都已经破碎了大半,低头啃着压缩饼干,她被切烂的衣服似乎证明她受了很重的伤,但露出的皮肤却光洁无疤。
银色的短发,同样颜色极浅的瞳孔,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揉着太阳穴,似乎觉得头疼。
她听到枪声,突然抬起头来,动作极其灵敏的翻身而起,站直了身子。
数个枪口对准了眼前身份难辨的银发女人。
银发女人却并不太畏惧枪械,只是慢条斯理的嚼着压缩饼干,观察着机械骆驼,耳朵比所有人都更敏锐的捕捉到了声音,转头看向远处的沙暴。
也有几个护卫兵交换了奇妙的眼神,银白色的头发与眼眸,在格罗尼雅正是身份的证明……
突然,客舱处的朝拜者感觉到了一种不安的骚动,这骚动像是从自己的大脑中、心脏里冒出来,如虫咬般爬满全身,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肌肤快速升温,许多朝拜者已经无法忍受的跪倒下来,哀嚎出声。
地面也开始了震颤,无数沙粒激荡漂浮起来,地面就像是低音音箱上的沙盘——
宫理看到了像是破冰船一样的狭角的巍峨石壁划开了海水般的沙浪,石壁上方是无数高科技的薄膜风帆与风力发电机,金色的球形教堂穹顶,耸立的白色方碑石柱与无数精致的连廊、人造的流水。
而巍峨石壁下方,有数个像鱼鳃般拨沙、吸沙、吐沙的水坝型构造,一切都证明着:这是一艘行驶在沙海中的巨轮,一座居无定所的移动城市。
宫理还没来得及感慨,就感觉身上开始发痒,体温迅速升高,她低头想看一眼光脑,却发现光脑早已在坠落时摔毁。
而这种从内而外简直是要给她换血般的痛痒,似乎正因为这座移动城市的逐渐靠近。
不但如此,她从刚坠落开始剧烈的头痛就开始持续,好像是她刚刚坠落摔伤太过严重,头脑也受到了影响。
等等,她好像是什么方体的……
那她怎么会从半空中掉下来……
她看光脑,好像是能从光脑上联系到谁一样。
联系到谁……呢?
与此同时,宫理只感觉身上痛痒的感觉消失了,肌肤有些细微的刺痛,如同新生的嫩肉般,更重要的是,鼻尖飘来许许多多复杂的气味。
沙子之中某种陈旧香料的味道。
端着枪围着她的几个护卫兵各自传来了自己的气味,或像是晒干的松果,或像是半熟的柑橘,甚至是墨水的气味。
嗅觉仿佛构成了另一种知觉,她甚至感觉到了建筑的轮廓,人们的情绪,大地的温度。比如那些客舱中的人们,身上都像是蒸出了各异而鲜活的气息,却也因迷惘与崇敬而发抖;比如眼前这些护卫兵的气息,竟然压倒性的弱下去,甚至是透出了情绪中的恐惧与折服。
宫理只看到距离她最近的一位松果味女性似乎也嗅到了什么,踉跄退步,双膝一软,竟然朝着她跪倒了下去,从包住整个脑袋的蓝色头巾中,传出颤颤巍巍的声音:“……这是,这是!”
其他几个人也身形有些踉跄,扔掉了手中的枪,惊声道:“……我们的王!”
宫理吃着压缩饼干,脑子里还有点乱七八糟的回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飞行器上。
压缩饼干实在是太干了,她噎的捶了捶胸口,对面几个护卫兵垂下缠的像洋葱一样的大脑袋,双眼含泪的也用力锤向了自己的胸膛:“我们的王!我们的——王!”
宫理嘴角还沾着饼干渣:“呃。有水吗?不会吧,你们也噎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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