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理笑起来,笑声像硬羽下的绒毛一样扫过他,她道:“所以,现在的平树是多少岁的平树?”
他不成样子地吸了几口气,几乎是要背过气去,他手指虚虚地握着宫理的手腕,脑子里慢了半拍。
她停下来,脸凑近过来又问了他一遍。外头风沙肆虐,他们在看不到边界的废土末世,除他们之外的天地那么大,但此刻,平树觉得视野无比的窄,像是他只能看见她,像是除了他们俩呼吸交融的暖湿空气以外都是真空。
他声音有点飘,虚报了一点点年岁:“……我已经十九了。”
宫理果然很了解他,笑道:“那应该刚刚十七八岁吧。”
平树抱紧她,宫理没有挣开,一只手穿过他后脑的头发。
……
平树恨不得跟她挤成一团,手指用力扣着她后背,发烫的掌心都按在她微凉的肌肤上,道:“……宫理!”
……
平树突然对于自己这几天的不安怀疑,涌出莫大的委屈来,跟她交颈相拥,在乱了节奏的呼吸中哽咽道:“你为什么都不肯抱着我!”
宫理呼吸也有些重,她脑袋里也一片混乱:“什么?不是抱着吗?”
平树蹭着枕头,把一堆委屈掏心窝说出来:“我是说之前!你为什么睡觉的时候总是背对我?早上起来都离得那么近也没有……亲一下?为什么之前一直没……唔、没这样……”
宫理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平树真的眼睛都红了,换不上气,苦恼地皱着眉头……却盯着她眼睛,非要她回答:“……是不是我们被迫凑在一起的?你根本没有多喜欢我?”
他胸口起伏,固执地看着她,宫理感觉心里构筑起来的各种想法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她明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恢复记忆的平树都会记得,是她不可能收回的话,但宫理还是喉咙处涌起发痒的冲动。
在平树觉得自己身体都快要冷却的沉默下,宫理摇摇头:“不。我……应该很喜欢平树。”
平树:“应该?”
宫理垂下头来:“……我说错了。没有应该。只是我发现这件事有点晚了。”
平树还没来得及多想她话语的含义,宫理变得非常有攻击性——
……
平树瞠目结舌,他感觉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但他似乎也没必要成为对手。
……
平树眼前花了,风暴沙尘、宇宙射线,都在他头脑中肆虐,他放弃抓着她手腕,将自己完全交给她似的,双臂紧紧抱着宫理——
嘴唇有些胡乱地蹭过她脸颊,无地自容地将脸埋在她头发里。
平树也听到凭恕在脑中跟背过气去似的,他俩有一点通感,但不完全共通,凭恕始终像是隔靴搔痒、隔岸观火。
凭恕只感受到了这么一点,都已经要脑袋坏掉了,又觉得自己连身体都不掌控却浑身跟着了火似的太憋屈了,骂道:“我气死了,明明是老子的福气,为什么要让你小子占了!你给我滚下来!啊啊……别、别,你跟她说别让她乱碰了!”
平树也气他——
明明是跟宫理独处的时刻,为什么脑袋里非要有个凭恕来破坏氛围,偷窥他的秘密,分享他的喜悦,甚至是共享着同一份……
宫理比想象中更瘦,却不硌手,平树感觉得到,宫理已经了解他的……
又听到凭恕在他脑子里冷嘲热讽,平树心里又急又羞。
平树觉得自己很丢脸,紧紧闭住嘴,宫理察觉到了这一点,笑起来:“也不叫我名字了?是对我不满吗?”
平树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气息也不稳,心里隐隐高兴,他看向宫理银色的双瞳,鼻尖靠近抵在她面颊上——
平树心里一横:他又踹不走凭恕,为什么要因为凭恕的存在而影响自己。他更想让宫理高兴,让宫理更喜欢他,让宫理下次说更肯定的语句……
宫理以为被她取笑捉弄的平树肯定要害羞的紧紧闭上眼睛,没想到平树就这么看着她,然后张开嘴唤道:“……宫理。”
宫理心尖都麻了一下,手忍不住用力,他蹙起眉头脸上更红了,却不肯挪开眼。
……
宫理有点后悔。后悔他早就在身边,她却没察觉到他是包着纸皮的灯笼果,剥掉皱皱巴巴的外衣就会是甜美果肉。
……
她笑起来,刚要笑他几句,平树仰了仰头,宫理以为他张着嘴要无声的……,却没料到他忽然打了个哆嗦,声音变调:“……靠,真要命啊。”
宫理一顿。
凭恕……
他竟然在这时候跑出来了!
凭恕以为她还没发现,故意演得像平树一样,用他自以为很“可爱”的声音哼哼唧唧道:“宫理,你怎么了?”
……
宫理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还能切人拖时间啊。
凭恕毫无自觉,他拽了软毯上来盖住自己,咕哝起来。
……
gu903();宫理手没忍住一掐,他吃痛大叫,瞪眼看着她:“宫理!你要是把我掐坏了怎么办!——啊,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