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嫣没了,楚氏在八归的胡言乱语中才听出两个人根本没有圆房,宗韵凡喜欢的是周家那个祸害。
如今周家和信国公府全被新帝给抄了家,若是嫣嫣活着,该有多高兴呢。
可是家里这个孽障,让嫣嫣受了那么多委屈,这会又装什么深情悔意!
宗韵凡脊背都弯了,隐隐觉着这是墨宁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墨宁这么做的理由。
六安侯看着一天比一天丧的儿子,也后悔:“当初若是我不带偏见,嫣嫣的亲爹没死,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楚氏站起身:“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许是嫣嫣就此解脱,到另一个地方好好的活着也不一定!”
她看向宗韵凡:“你已经守了三年,作为丈夫也算对得起嫣嫣的委屈了;但是作为宗家嗣子,你难道真要看着整个六安侯府将来由一个丫鬟生的庶子继承吗?”
宗韵凡摇晃了几下,还是没有出声。
楚氏又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宫里也发了话,跟我的意思是一样的,赶紧成亲!”
成了亲,流言蜚语就没那么猛烈了。
宗韵凡抬头:“宫里发话?要我成亲,为什么那位不自己成亲?”
话音刚落,六安侯的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肩上:“放屁!人家是皇帝,你管的着?”
宗韵凡还是不情愿:“我不想再娶亲了,何必再害一个别家的?”
楚氏流泪:“周家的那位你永远也别想,成亲是必须的,若是你还想有人重蹈嫣嫣的后撤,你就给我们犟!”
她气的脸色发白,宗韵凡却一转身跑去了静苑。
院子里空空荡荡,自从林嫣走后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但还是彻骨的冷。
宗韵凡就坐在那夜林嫣喝醉酒的地方,看着花圃里的残花泪流满面。
一个负责这里打扫的小丫鬟怯生生的走过来:“二爷,按您的吩咐,奶奶喜欢看的书全收拾齐了,您要带走吗?”
宗韵凡擦干净眼泪:“我自己去拿。”
三年已过,府里要将林嫣的东西收拾在别处,他想看看表妹一个人在府里时都做什么事看什么书写什么字。
书案上整整齐齐摞着一沓书,不多,都是地方杂记。
宗韵凡一本一本的翻着,几页纸从其中一本掉了出来,是林嫣的手札。
“扰扰囊囊,不知何日梦醒。吾心已死,盼表哥心想事成,替吾走遍大周山川。!”
“不知百年后,可有嗣子给吾上香供奉,余之一生,失败至极!”
宗韵凡一把扔掉了手札,跌坐在椅子上,晚上下人找来时,宗韵凡已经不知所踪。
楚氏和六安侯拿着宗韵凡的信默默对坐一夜,第二日没事人一样继续过日子,对外只说宗二回老宅了。
泰山脚下一对主仆嬉笑打闹,宗韵凡多看了两眼,表妹若是还活着,带她出来兴许也是这么高兴。
那对主仆许是察觉到了宗韵凡的目光,对头讨论了半天,姑娘终于站起身坐到宗韵凡对面,惊喜的说道:“我认得你,温姐姐说过你和你夫人的事情。”
看宗韵凡怔住,姑娘咧嘴一笑,口出一对小虎牙来:“我是昌平候家的五姑娘,因为嫁不出去出来散心,瞧你也是一个人,做个伴?”
反正一个姑娘家行走在外挺不方便的,能逮一个保镖就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