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慢慢垂眸,梦里?的贺眠眠来宫里?的时间也是三?岁。
不过梦里?并未说过她的身份,也没?有提过她的由来,他只知道她三?岁的时候做了公主,记在母后名?下,似乎理?应如此,连他也这样?认为。
可是……眠眠明明是有家的,在梦里?为何会做了公主?
难道是因?为梦中的母后思女心切,早早地便派人找到与永乐相似的贺眠眠收养了?
他闭上眼睛,细细地凝神思索着七岁那年的第一个梦。
他在上课的时候被告知多了一个妹妹,但是距离他能去?母后的宫中还有五日,他便没?有在意,一心刻苦读书。
等到了那日,他回去?之后便看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母后的催促下怯生生地喊他哥哥。
母后是笑着的,但是她看向眠眠的眼中,并没?有对永乐的眷恋,只有得了一个女儿的满足,抚慰了丧女之痛。
由此推断,小时候的眠眠和永乐是不像的,所以眠眠并不是母后寻来的。
转念萧越又?想起贺眠眠的爹爹在信中说的那句话。
他又?是怎么知道眠眠的归宿是皇宫的?
若是因?为眠眠漂亮能得他的青眼,根本没?有理?由,在宫中稍微做错一件事便会有性命之忧,没?人能在宫中一帆风顺。
所以贺老爹肯定知道些什么,所以才如此笃定。
萧越看向贺眠眠,她也姓贺,十六岁,十三?年前三?岁,是不是贺老爹的女儿还存疑,可以说是来历不明,说不定……
萧越有些激动,拉着贺眠眠的手快步前往寮房,快速写下几行字,不等墨迹干透便吹哨唤来信鸽,将信绑在信鸽腿上,信鸽很快扑棱着翅膀飞远。
贺眠眠被他的动作弄懵了,好半晌才问:“给谁寄信?”
“陈若白?,”他简短地解释,“有件大事要交给他做。”
在真相还未浮出水面之前,他不想让眠眠担惊受怕,是以并未说太多。
那便是国事了,贺眠眠点点头,又?忙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不用再找和我相似的姑娘了?”
“……”萧越轻咳一声,“朕忘了,下次再写吧。”
贺眠眠皱眉,这件事怎么能拖呢,不然陈若白?又?要忙前忙后的。
萧越和她讨价还价:“亲朕一下,朕便去?写。”
贺眠眠红了脸,这里?是普济寺,她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乱来了,所以并不答应,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我帮你磨墨好不好?”
他斟酌许久才勉为其难地应了声。
贺眠眠一边磨墨一边问:“要把阿溪的事告诉他吗?”
“不必了,”萧越淡淡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陈若白?为何知道皇姐可能没?死的事情,朕还没?弄明白?。”
上次回宫,他去?了一趟寿康宫,但是陈太后避而不见,说是身体?不适。
越不敢见他,越证明此事与陈太后有关系。当初皇姐被母后送出皇宫的时候,陈太后应当是看见了,私下有没?有做什么小动作还有待商榷。
毕竟陈太后的姐姐大陈氏的死与母后有直接的关系,为了替姐姐报仇,生性怯懦的人也会忍不住勇敢。
“磨好了。”
萧越回神朝她一笑:“多谢眠眠。”
又?寄了一封信,两人便都有些无所事事,贺眠眠提议道:“要不要去?月老祠看看?”
此时正值傍晚,香客走的差不多了,留在此处的多是小住的香客,是以人不算多。他们乔装一番便正大光明地挽着手出现在月老祠,并没?有被人发现。
来到姻缘树下,贺眠眠想写个姻缘牌,上次被林逢青一吓耽搁了,这次她一定要写。
她一笔一划地将心中所求写在姻缘牌中,等墨迹干了便拿起来准备挂在树上,转身却见萧越盯着几个姻缘牌若有所思。
贺眠眠怔了下,那个位置好眼熟……
她蹑手蹑脚地上前,果然看见那是挂着她的名?字的姻缘牌,随风轻轻晃着。
“这几个人,朕记住了,”萧越冷笑一声,“觊觎朕的女人。”
贺眠眠有些无语,边挂姻缘牌边嘟囔道:“他们又?不知道你喜欢我。”
“过段日子便知道了,朕会昭告天下,”萧越平静道,“你写了什么?”
贺眠眠闻言也来不及细想他前半句话,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姻缘牌。
萧越本是随口一问,见她藏着反而有了些好奇心,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拿开,便看见一行簪花小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是梦里?的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贺眠眠忽然又?有些难过,低声道,“那日我断发,约定与你此生不复相见,但是你却将我们的头发缠在一起,留在香囊中。后来继位的皇帝把香囊交给我,我才知道你临死都抱着我还会回来见你的期望,但是我还是没?有回去?……”
说到这里?,贺眠眠叹息一声:“我都觉得梦里?的自己心太硬了……可是没?想到梦里?的我临死之前却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贺眠眠落了泪:“太难了,明明是相爱的,可是却不能在一起。”
萧越将她拥在怀中,沉声安抚:“那是梦,不是真的,朕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为她擦掉眼泪,萧越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一下。
贺眠眠偏头躲了躲,被他这么一打岔,伤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起梦里?,现在已?经很好了,太后不仅没?有薨逝,还找到了永乐长公主,她与萧越也没?有分开,已?经算是三?全其美了。
萧越有心让她高兴,便提议道:“想求签吗?去?算一算我们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