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前,年太尉让我送一位老僧去拜见王爷,以陛下安插在京师的耳目,应当也知道此事。我开始还不知道这老僧是什么来历,于是仔细暗中调查之后,发现这老僧竟是当年的常公公。啧啧,微臣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常公公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了呢?”
“他们……说了什么?”
“微臣把人送到,便被王爷打发出来了,我也不知。莫非,陛下知道些什么?”
“顾清棠,你今日告诉朕的这些,都是真的?”
“陛下也可以不相信。”
顾清棠抬手将自己的青丝挽起,用发带系好,“七日锁魂散之苦,我是不愿受半分,这富贵日子待久了,也确实害怕突然有一天露宿街头。”说着,顾清棠笑意又深了几分,“若是王爷又夺了权,面对一个瘫子皇帝,他能不能容下我这枚棋子,我可不知道。若是年太尉又知道我是女儿身,啧啧,那后果会如何,是真的无法想象下去。”
“这老狐狸竟然还留了这样一手!”殷长安恶狠狠地咬牙一喝,却迟疑地深深看着顾清棠,“顾清棠,今日你说的这些话,朕已经知道了,有些事,还是容朕再考虑考虑。”
“那……微臣……”
“慢!”
殷长安突然拉住了顾清棠的手,欺身逼近了她,“你怎的突然对海棠夫人感兴趣了?你心里……不是一直只有朕的小皇妹么?”
顾清棠微微笑道:“呵,你瞧瞧小公主对年宛娘的态度,便能知道她怎会接受一个女子?”
“是么?”殷长安狐疑地捏住了顾清棠的下巴,“朕,倒是有些不信,你分明还在府门前吻了朕的皇妹。”
“未免被小公主怀疑,有些事不得不做。”顾清棠坦然回答,眸光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殷长安的双眸灼灼,“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女子……逢场作戏可以做到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吻一个女子……那现在呢……这里只有你跟朕两人……”
“君臣之道,贵在互敬,微臣本不该做这些孟浪之举,可若是男女之情……”顾清棠倒吸了一口气,伸手环住了殷长安的颈子,“那些礼法,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顾……”
“嘘……”
顾清棠的手指压在了殷长安唇上,不让他把话说完,“我若吻了陛下,这算不算微臣犯了欺君之罪?”
她眸光若星,让殷长安的心阵阵发热,“自是……不算……”
顾清棠突然松开了殷长安的颈子,推开了殷长安,笑道,“那又算不算微臣逢场作戏呢?”
“朕……不知……”
“微臣也不知陛下这一关能不能过啊。”顾清棠往后又退了一步,“若是许了陛下一颗心,陛下却过不了这一关,唉,那岂不是天大的悲剧么?”
“朕不会输!”
“那微臣拭目以待。”
“站住!”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今夜留下侍寝,朕给你调动一千宫卫的虎符!”殷长安激动地道。
顾清棠摇头笑道:“微臣方才不是说了么,微臣已不准备参与这些事,就看着陛下怎么破这个局,所以陛下给不给这一千宫卫,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你……”
顾清棠定定看着殷长安,“若是王爷跟年太尉联手对付陛下,胜算实在是太大,可我毕竟手里是有五万兵马的,到时候借故出兵勤王,也算是师出有名,小命呢,应当还是可以保住的。”
殷长安神色凝重,“顾清棠,有些事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你别忘记了,身上还有七日锁魂散。”
“是啊,就为了这一点,陛下你瞧,微臣不就想帮你么?可是啊,陛下你根本就不信我,所以呢,微臣还是什么都不管得好。”
“一千宫卫!朕!给你!”
“微臣,谢主隆恩!”
殷长安拿出虎符,交到了顾清棠手中,“朕,就信你一次,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陛下手里有九千宫卫,我这一千宫卫其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不是么?”顾清棠握紧了虎符,“我还是那一句话,我只想求生,求富贵荣华的生。”
殷长安静静看着顾清棠,冷冷道:“这个天下,只能是朕的,而你,也只会是朕的!”
“呵,微臣告退。”
顾清棠低头一拜,凛凛然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