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连古拉朵也说,阿姐从来不和她们一起玩闹,总是忙着参与各类祭祀,学习各种技艺,苦练她的箭法……
阿姐很好,所以阿姐就是阿姐,不会像阿丹一样,成为自己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些信息,清清早已知晓,今日厅堂内发生的冲突恰恰印证了这些,她没有多少意外。
让她在意的,是前族长临走时那半句话。
“下个月的事,你全权做主,我不会再管。”
下个月的事可以代指很多,但清清觉得,用那样严肃又无奈的神情说出来的,绝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事。
某个阴郁沉闷,天边沉甸甸垂着乌云的午后,清清去找裴远时。
她已经有两三日没有去见他,因为她有很多想知道的东西,为此必须秘密地进行某些事,她忙碌于此,无暇他顾。
她进了房间,开门见山说:“我今日又碰见了族长,我问她可还会感觉古拉丹的灵魂在村寨中徘徊,你猜她怎么说?”
裴远时看着她:“她说已经感觉不到了?”
“正是,”清清喃喃地说,“她认真地对我道谢,说我帮了大忙,是村寨中的贵客,想住多久住多久,有什么要求她都可以尽力满足……”
“都快让我以为,我真的帮上她的忙了。”清清笑起来。
裴远时迟疑地问:“师姐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根本就没有行亡灵超度之法,那日所念的,是求雨咒和净身咒。召唤出来的古拉丹的灵魂,是我使的幻术,那是虚假的影子。”
她狡猾地说:“我在‘焕’之中见过古拉丹,所以要捏造出一个同她一模一样的幻影并不难。神态,动作,甚至她看到姐妹可能会有的反应,我也反复考虑过——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古拉玉笃定事情已经解决,我试探说有任何变故,都能再次做法,她也果断地说,无需再劳烦我,她的确再也没感受到过阿丹的灵魂。”
“她根本不需要什么超度,她只需要一个借口,来证明古拉丹真的死了。”
第94章首领(中)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裴远时开口道:“此前族长口中所说,她能感知到古拉丹的魂灵在日夜游荡,想必也不是真的了。”
清清点点头:“甚至连古拉丹是不是真的已身故,也说不准。”
“古拉玉已经是一族之长,若想要隐瞒妹妹并未身故的事实,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她想借师姐的阵法,证明给谁看?”
“给她们的母亲,也就是苏罗的前任首领看,“清清低声说,“整个村寨,若还有谁能够阻碍古拉玉的决断,那也只能是她自己的母亲了。其他毫不相干的人,她何必大费周章来这一出?最重要的是,作法那日,她也邀请了前族长。”
“那她这样做,到底是图什么?”
“古拉丹爱上了莫鸠,为了留住他,她想代替古拉玉成为族长……二姐妹都是作为继任族长而培养长大,古拉丹的确能胜任,但问题在于,她当族长,跟莫鸠留不留下有什么关系?”
裴远时沉吟道:“若是当上族长,便能给予莫鸠他想要的好处。”
清清叹道:“正是如此,此事千头万绪,到底也是因为这个外乡人。管他姐妹成仇还是兄弟阋墙,种种都与莫鸠有关。”
“那师姐呢,”裴远时轻声道,“至少在明面上,族长的委托已经完成,一切圆满,师姐为什么还执着于背后的真相?”
“因为,”清清顿了顿,“我那日在种满象谷的山谷中,看到了昆仑宗的阵法。”
裴远时猛然抬起头:“那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师姐为何此前不说?”
清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因为我头一次去的时候,那里还在进行祭祀,全是人……三月会结束后,我挑了一天,偷偷溜去看的……太忙,就忘记同你说了。”
她不敢看师弟明显受伤的神情,只一股脑将所见所闻讲述出口。
象谷,花朵赤红艳丽,果实甘平无毒,外壳酸涩微寒,同样无毒。有毒且致幻,能叫人成瘾的,是花未败,果未熟之时的汁液。
此时的果实已经膨大,用小刀往那上面轻轻划一下,便有乳白色的汁液流出。加以熬煮熏烤,获得的结晶便是叫人癫狂沉迷的膏药。
清清知道这些,是因为玄虚子书房内的杂书实在是多,她什么都喜欢看,对于这类奇妙的植物,自然是印象深刻。
象谷存活相当不易,只有南方边陲地界才能少量种植。所以虽然此植物相当危险,但当朝统治者并没有严加管束,普通民众对此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书中还说,象谷开花的季节,是在七八月最为酷热之时。
所以在二月底,清清看见满山坡的赤红花朵,第一反应便是——师父的书,莫不是盗印的罢!
她趴在山崖上,瞅着谷底来来往往的苏罗汉子,观察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出了名堂。
无论是时刻都聚拢在山腰、风都吹不散的诡异白烟;还是正好划分成八个方位的象谷种植地;亦或是正中间的几口铜锅居然恰好能组成一个北斗星形……
种种迹象,都表明眼下这片山谷,在某个清清十分眼熟的阵法的运转下,才得以反季节开出不该开放的花。
十分眼熟,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只有亲自下到谷底走一圈才能找出线索。
清清顶着炽烈的日光,最后看了眼高台上迎风而立的古拉玉,心中挣扎了一番,终究打算择日再来。
择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三月节已经过去了两天,清清确信村寨中的汉子已经全部回归了家庭,种地的种地,养鸡的养鸡。
那片山谷——如今是何模样?
清清站在树上,望向曾被重重把守着的山沟,她还记得六七日之前,狭窄的沟谷里站着的全是身披甲胄,全副武装的汉子。
但如今,这里空无一人,连栅栏哨岗亭都被撤去了。若不是地面光秃秃,没有寻常山谷的杂乱野草,清清甚至不敢确认就是此处。
她仍不掉以轻心,用了轻功,小心翼翼地隐蔽着身形,往里探去。行至祭祀山谷时,眼前的景象更让她暗自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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