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但想过是一码事,想通又是一码事。
他说:“既然你知道这些,知道为了你能安稳安心地生活,你师父作出的牺牲,又为什么……”
“为什么不乖乖地等着,为什么不装聋作哑地过着,”清清再次打断他,“为什么非想去涉一涉?”
“我是被护着,但不是作为一个花瓶,一样古董珍宝来护着,我首先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愿望,能做自己的事。”
“师父也不会愿意我真这般傻的,”清清平静地说,“萧子熠,我们已经三年没有见了,三年能改变很多。”
“也许它没有改变你,但它改变了我。有些东西对我来说——”
她坦然地望向眼前站立的少年:“确实不再那么重要了。”
萧子熠咬着牙说:“就因为那天——”
清清摇摇头:“那天那样还不够吗?”
“你只晓得你过得不痛快,但我就十分快活么?你有苦衷,有难言之隐,但你至少知晓一切,只有我才是一无所知的,被伤害的那个。”
“我才是真正尝到被背叛,被欺骗滋味的人,”她一字一顿的说,“掌控一切的你,有什么理由指责我的不信任?”
萧子熠的声音染上几分痛色:“我没有指责,我现在只想你能原谅——”
“好啊,我原谅。”
萧子熠顿住了,他察觉到了什么。
清清突然笑了起来:“我原谅你啦,萧子熠,那些事我不计较了。”
萧子熠看着她,他已经隐隐预料到她接下来的想说的话。
他听到女孩轻快地说:“因为我不在乎了。”
哦,果然,他就知道,她从来只会,给出让他失望的答案。
多坏的女孩,她又用那样的表情看着他,她的眼睛怎么能那么亮?就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不需要了。
她不需要他了,他终于迟钝地相信了这个事实,她真的,把所有话都说开,把所有路都堵死,不给肯再他任何机会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领受够了痛楚,没想到过去几年所体会过的,跟当下的感受比起来,完全是不值一提。
而她还在笑吟吟地说话,她竟然试图安慰自己,说要向着前面。
向前面,他不知道所谓的前面在哪里,只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该死的好看。
他为此感到深深的无力。
“你喜欢那个人?”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怎么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疲倦地想着,再怎么嫉妒或痛恨也不该这么问,这种话说出口,他真的同一只败犬无异了。
她果然被问住了,她视线不自然地转到一边,耳朵尖竟登时便红了。
他看着那点嫣红,这么漂亮的颜色,从前是看过许多遍的……但如今,只能通过提起别人才能再次得见啊。
看来不需要答案了,这是已经是最有力的答案,它有力到如同一柄枪,直直扎进他心底,还没来得及感受痛楚,便是无尽的麻木。
在这样的麻木中,在女孩遮遮掩掩的眼神中,他竟感受到一丝荒谬的宽慰。
她毕竟,还能拥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红晕,一切其实并不算太糟。
即使眼神是为其他人而亮,即使她的心现在、以后,都不会属于他。
不甘的只有他罢了,他仿佛醍醐灌顶,如果以后只有自己需要承受这份折磨,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日光又泼洒下来,偏远的西南山脉之上,总会有这样无遮无拦的晴朗天气,亮堂的光洋洋洒洒,把地面上的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萧子熠站在这样的日光之中,慢慢地笑了。
“好,”他温声说,“就这样吧,如你所愿。”
他转身离开。
清清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他走尽空旷谷底,白色的身影如鹤翩跹,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他始终没有回头。
她又呆了一会儿,才迈开脚,慢慢走上了回去的路。
萧子熠最后的眼神很奇怪,那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好像释怀了,又好像没有。
但她不会傻不拉几地追上去问:“喂,你到底有没有死心?”
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要去找他了,清清在心中思索,明天领东西的人马便要来,萧子熠大概是要和他们一同离开的。
她打算在那之后也离开苏罗,依照师叔所说,去须节山。
只是古拉玉那只蜘蛛该怎么办?虽说这不是自己需要关注的事,但她已经知晓了古拉氏姐妹的故事,她想尽力帮助她们一把。况且,那罗存活着,润月真人炼丹之事就会这么永远顺顺利利下去。
如果实在不行,她只能采取其他手段了……
她的非常手段并没有得到发挥。
当天下午,萧子熠从天而降,堵在了她要去找道汀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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