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爱德华提醒,他想起来昨天晚上部分记忆,那些画面破碎而不真实,让他不敢去想,否则一想起来就羞耻到脚趾,恨不得一整天都不出去见人。
身上也不是穿着离开那身衣服,而是他最常穿的睡衣,不知道是谁换的。他宁愿相信自己梦游给自己换了。
但是衣服换了,记忆还在,他现在闭上眼睛,似乎都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气息,不知厌烦地捉着他胡闹……
不能再想了!他洗了一把脸,镜子里自己眼神深处藏着惊惶。
他不会再跌入血族编织的陷阱了,也不会再和他们扯上关系。
收拾好思绪,他心情依旧沉重。今天第一堂课是希语课,这是他最感兴趣的课之一,今天却上地索然无味。
带着厚重镜片拿着教鞭的中年女人在台上说着,他眼睛聚焦在黑板上,教鞭已经指到了下一行,他却没有动。
最后老师希望他们自由交流,试试各自的发音。
直到一个陌生女生坐到他面前,他才停止神游,拿出认真的态度。女生和他学的都不差,最后女生腼腆地笑着,说想跟他认识一下,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就在半路被阻止了。
卡瑞娜挤到两人中间,对她心平气和道:“不可以呢。”
女生却误会了,连连笑着抱歉,然后转身离开。
卡瑞娜转过来,神色复杂。
“怎么了?”言轻关上书,以为她有事找自己。
卡瑞娜却摇头,没说什么,只用莫名的神色盯着他看。
爱德华也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所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不说话,那言轻就主动开口,他将书推到一边:“你打算继续下去吗?”
卡瑞娜想了想:“具体是……指哪件事呢?”
“继续和血族呆在一起,继续呆在这所学校,将一切隐瞒下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言轻慢慢道。
卡瑞娜轻笑一声:“可是,你们应该都选择继续隐瞒吧?”
言轻沉默一会儿,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呢?”
“在一个……很宽阔的地方。”她仿佛陷入回忆,“天空没有任何星星,月亮太圆了,我的眼前一片白光,人和非人,非人和非人纠缠在一起,血腥味一直很浓郁。”
“我以为的欢愉,其实带着痛苦。”
“你得到了什么呢?”他困惑不已,难道所谓的欢愉真的能让人沉迷不已吗?
他体会过——被吸血时像被云朵托起来,但那种短暂的欢愉只是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卡瑞娜的眼神很陌生,接着她垂下头,告诉他一个很恐怖的事实。
“我说我认识你的姐姐,我没有说谎。”她压低声音,“当时,我和她同一个年级。”
“——三年后你入学,我依旧和你同一个年级。”
言轻大脑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看着她。
“这就是你得到的?”许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得到。”她低着头,梳理自己的卷发,“那可是亲王呢……你比我容易多了,多好的运气啊。”
“我真嫉妒你。”
“你疯了吗?”言轻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大,他按着桌子站起来,深深地呼吸,“向血族寻求寿命和青春,本就需要付出代价。”
“他们在掠夺你的意志,你却不知道,看不到。”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似乎为卡瑞娜感到痛心,“你明明知道他们有多危险,却还想要更多。”
“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吗?”卡瑞娜低声道。
话题进行不下去了,卡瑞娜拍拍裙子站起来,捏着裙子作了个标准的淑女礼。
“不管如何,我必须为昨天晚上道谢。”
言轻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上完课回宿舍后,他一直都在想这个棘手的问题。
姐姐伊芙的信件快马加鞭先一步送来,信中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他保护好自己。
言轻坐在书桌前,墨水从羽毛尖滴落,他依旧不知道怎么下笔。
漫无目的的一天很快过去。他又一次经过学生们的聚会厅,听着里面欢声笑语,偶尔传出来的声音,讨论着最近很流行的那个传言。
“学校里真的有喝人血的怪物存在吗?”
“大家都这么说。”说话的居然还是言轻熟人,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它们的影子不会被镜子照到,太阳无法寻觅它们的存在,只有夜晚来临的时候,会出现在窗户前——”
“好吓人呀。”有女生弱弱道,“我晚上都不敢开窗户了。”
言轻无动于衷地听着这些话,转过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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