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欲言又止的话,是最后一条路,向燕靖予求援,向朝廷伏罪任凭处置。
但他们谁也开不了口,连败之前伏罪,他们尚有底气,可拿张行俭的人头伏罪,至少能换的家人安好。
如今接连战败,伏罪的下场就是九族被诛。
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商议还没结束,冲杀声就响彻凉州城。
他们想要耗时间,瓦剌却等不得,谁也不能保证地方守将能坐视不理多久,多拖一天都存在变故,速战速决才行。
瓦剌突然攻城,士气低落的凉州大军仓促应战,城里的百姓更是惊慌失措,所有人都着急出城,聚在拥挤的大街上,逼着士兵打开城门。
内外都乱的一塌糊涂,街边包子铺的老板连连叹气:“蠢呐,瓦剌就在外面,出去送死吗?还不如待在城里安全呢。”
“老板,别看热闹了,赶紧揉面!”一声催促,淡然处世的老板立刻麻溜的动起手来。
他努力揉面,时不时的擦擦汗,扭头问自己唯一的客人:“姑娘,你都吃八个包子了,不撑吗?”
“你还好意思说。”嬴黎意见很大:“这么大点包子喂得饱谁?”
老板不服:“其他小姑娘吃三个就饱了。”
“那你怎么不说别人家的包子这么老大呢。”嬴黎也在看热闹。
她为什么在这,也算是缘分,她这一路和嬴淮遇到了不少事,耽误到前几日才到。
因为不知道燕靖予到底在哪,所以他们俩就挨个找,前几天刚到凉州城,嬴淮打听到燕靖予离这不远,出去找燕靖予汇合,嬴黎自告奋勇留下继续打探消息。
结果,瓦剌围城,嬴淮没能回来,她也出不去了。
好在身上揣着钱袋子,所以她暂时饿不着。
在包子摊吃饱,嬴黎打包了十个包子带走,以防明天老板不出摊饿着自己。
实在没事,她只好在路上闲溜达,可很快,密密麻麻的羽箭射进城里,毫无防备的行人被扎成刺猬,本还在城门口闹着要出去的百姓立刻四散而逃,却也受伤严重。
嬴黎闪身靠着街边房屋,听着声响,还在猜测情况到底差到什么地步呢,城门就传出巨响。
“砰!”一声,显然是有人准备强攻。
很快士兵冲出来,拿着木头抵住城门,人也扑上去挤着,喊声如雷,街上百姓已经四散而逃,尽自己所能的躲到能躲的地方。
嬴黎一看,包子摊的老板也跑了,想了想,飞身上了屋顶瞧着。
战况激烈,街上出现了很多士兵,他们站在街上,手持武器,似乎做好了城破的准备。
“你们这样不行。”嬴黎忍不住说道。
声音乍起,将带队的青年惊了一下,发现是个姑娘,顿时呵斥:“速速回家去躲着。”
嬴黎无奈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们这样打不行,瓦剌都是骑兵,你们都挤在这儿,人家驾马冲进来你们就完了,城里有拦路桩吧,都搬来放在各个路口,多放几个,最好能用铁丝绑在一起,还有那什么扎手的铁钉啊,碎石啊,灯油啊能扔路上全扔路上,能拦路,关键时刻还能点火烧了。”
她说的轻松简单,青年犹豫了一下,却立刻吩咐人去办。
“还有,别在那抵着城门了,不顶用,伤人还费力。”嬴黎指指城门:“你们得向古人学,找些牛,在牛角上绑上刀,尾巴上绑上鞭炮,一点火放出来,效果更好,没有牛,马也行,背后拉个拦路桩,横冲直撞,人越多效果越好。”
青年受教了:“速速去办,快,快去。”
“还有,人散开,躲屋里,别直面人家的大部队,专抓落单的就行,瓦剌也怕被困死在城里,不敢全部进来。”
青年抱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还请下来一叙。”
“我就是个路过的,你要觉得有用就去办。”嬴黎闪身一躲,一支羽箭落在她做的位置,又是一轮箭雨,她挥手亮出随侯剑气一扫,周遭羽箭全部被气浪打飞。
收手,她继续说:“还有,硬撑如果不行,最好就别撑,省的浪费时间和人力,放他们进来,巷战也是有反击机会的,哦对了,记得开人少的那道城门,人多的别开。”
说完,她跳下屋顶就走了,青年跑去追,没见到人影,再想想她刚刚扫开箭雨那一招,立刻去找李绅。
城外不远,隐蔽在山里等候命令的援军耐心等待着,燕靖予一直注视着凉州城的情况。
“世子。”去另一边城门看情况的陈兴来了:“西城门破,瓦剌入城了。”
燕靖予微微皱眉:“这么快?”
“世子你看你看。”枫扬叫起来。
只见城门前密密麻麻的瓦剌军突然一阵骚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离着很远都能听见,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城门开了,十几头牛和上百匹马从城里冲了出来。
牛角上绑着利刃,尾巴上拴着鞭炮,不仅能伤人,更能扎伤瓦剌的马,马则拉着拦路的木桩在人堆里横冲直撞,瓦剌军攻城的阵仗一下子全乱了,节奏被打乱,城楼上的守军压力稍缓。
“这李绅够聪明的。”陈兴表示学到了:“竟然想到这招。”
燕靖予也很惊讶:“李绅能想到这个主意,怎么会接连战败?不管了,下令,准备包抄。”
“是。”
他们在城外做好准备,西城门那里也乱了。
驾马冲进来的瓦剌军被绑在一起的拦路桩绊倒,连人带马摔得很惨,想要搬开却发现被连在了一起,很难挪动,路上的石子铁钉更是让他们的战马受伤挣扎,满地的灯油让马无法站稳,直接阻拦住了他们入城的速度。
趁他们拥堵在城门洞子里,城内守将立刻铺下箭雨,瓦剌损失惨重,却不愿意后退,厮杀着冲进来,守将立刻散开,双方开始巷战。
凉州守将大半都是凉州人,他们对凉州城无比熟悉,巷战对他们来说地利人和,瓦剌军则十分吃亏,很难保证什么时候就冒出一把大刀一杆长枪。
两条垂直相交直通四道城门的大街上堆满了沙袋,这严重阻碍了瓦剌的速度,断了他们想要绕后夹击的打算。
凉州城里一片厮杀,处处都是尸体,百姓关门闭户,生怕瓦剌闯进来。
城门前,牛马一出城,城门再度紧闭,木桩抵住城门,拦路木桩全搬了上来,没有铁丝就用绳子死死绑在一起,倒在地上的灯油流向城门洞子,士兵甚至将灯油坛子摔在城门洞子的墙上。
只要城门攻破,他们就点火,那样,即便是烧也能烧死很多敌人。
这是一种近乎于同归于尽的御敌方式,却也是杀敌最有效的方式。
待冲击敌人的牛马被杀,瓦剌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对城门发起进攻,埋伏在城内屋顶的士兵,已经将手中弓箭拉满,只等着瓦剌进城。
终于,城门不堪重负,在连续的重击下轰然倒地。
“杀!”
瓦剌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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