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抗命不回,燕忱白暴怒,直接下令让阻拦雄安援军的嬴淮回来,嬴淮以为出大事了,急忙赶了回来,燕忱白见了他又是一顿大骂。
“本将让你传令,你可曾把话带到?”
嬴淮是个好脾气,被凶了也耐心回答:“末将将话带到了,但是经过商议,觉得此时实在并不适合退兵,为此决定出战,末将派人给统帅送去过书信的。”
“告知本将一声吗?”燕忱白把怀里的书信拿出来摔在嬴淮面前。
嬴淮微微皱眉,险些生气,却还是忍了下去:“统帅身在凉州,若是派人请示会贻误战机的。”
“是觉得会贻误战机,还是压根就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燕忱白露出狠厉,几乎要吃人:“本将三令五申不得开战,打仗并非儿戏,死伤将士又何人承担责任?”
嬴淮耐着性子:“末将不敢,末将并未轻视统帅,实在是因为局势对我军有利。”
“什么叫有利?援军未到,靠着凉州的兵马反击,现在凉州全境防守薄弱,一旦瓦剌入侵,后果不堪设想,这就是你们说的局势有利?”燕忱白一副问罪的模样:“我告诉你,一旦瓦剌入关南下,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他气势汹汹,嬴淮已经懒得理他了,但还是不得不说:“统帅放心,如今通海关岌岌可危,即便是瓦剌犯进,也会选择已经被他们占据的通海关为入口,而不是枉费人力再去攻占凉州。”
“你是觉得我想太多了吗?”
嬴淮深吸了一口:“末将不敢。”
“速速去把与雄安交战的人全部撤回来,再有兵力损失,拿你是问。”
“不可。”嬴淮喊起来:“统帅,世子正在攻打上坯,一旦末将撤军,雄安的瓦剌军直逼上坯,就是让世子他们送死啊。”
燕忱白斜眼看着他,眼神阴狠:“燕靖予战场为令,罪责难逃。”
他铁了心要让燕靖予吃大苦头听话,嬴淮劝说无果后还激怒了他,被当场卸去兵权。
这可把憨厚的嬴淮气到了,知道嬴黎也被关了起来,黑着脸过来,逼着守卫开了门,见到嬴黎后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这般好的局面,再等五天,世子必定传来捷报,他就那么等不了。”嬴淮狠狠拍桌:“此时撤兵,世子不撤也得撤了。”
嬴黎已经气到麻木了:“那孙子就是故意给燕靖予添堵的呗,算了算了,撤回来就撤回来了,打不下来算,反正又不是我家的地,爱谁占谁占。”
“姑奶奶就别说气话了。”嬴淮也很郁闷:“真要交给燕忱白,就他的性子,只怕很简单的一个事情都要弄得特别复杂,瞻前顾后,顾虑极多。”
嬴黎翻白眼:“这不叫瞻前顾后,这叫婆婆妈妈,干事不果断的男人注定成不了大事,你敢说他把我关起来,不是挟私报复?”
“姑奶奶有长进,会用挟私报复这个成语了。”嬴淮礼貌夸奖。
“还行还行。”嬴黎礼貌接受,但还是很气:“我先前一直觉得燕王夏隶杨破虏这三个贱人已经很恶心人了,结果来了这儿我才发现,造作的德性竟然可以代代相传成倍增加,三百多年啊,燕王我就不说,他们家人多有意外。
就说这个杨破虏和夏隶,但凡他们的后人里面娶到一个贤妻良母好好教养一下儿女,都不至于是这副德行才对啊,难不成是那二位已经恶心的上天了,纵使老天爷都帮不了这个忙?”
听着她骂人,嬴淮忍不住笑起来:“姑奶奶,杨破虏恶心我知道,可安国公夏隶一生清廉,除了算计你去灭南越国,其他的也没什么大错吧。”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嬴黎语重心长:“一生清廉,那我更清廉呢,那时候穷的,燕王的裤衩都打补丁了,想贪也得有可以贪的啊,夏隶恶心人,是那种他就是在算计你,他还让你觉得是在为你好。”
嬴淮若有所思:“这也还行啊。”
“那他要是差点把你算计死了,还转头告诉别人都是在为你着想,你反驳想要解释,结果个个说你不识抬举呢?”
“......”嬴淮拳头一握:“打不死他。”
嬴黎拍桌:“现在懂了吧。”
聊了一会儿,他们俩也冷静些了,嬴淮开始瞎猜:“如果世子被迫撤兵回京请罪,那燕忱白接手通海关这边的战事,只怕耗来耗去得一年多,会不会是皇上想让世子回去继承皇位?”
“嗯?”嬴黎趴在桌上一脸认真:“你的意思是老皇帝和太子加起来也活不够一年?”
嬴淮慌了:“我没有,别瞎说。”
“你不就这个意思吗?”嬴黎哼了一声:“我猜是燕靖予不听话,私自决定拦敌,把老皇帝对比成了个自私自利的昏君,老皇帝绝对很没面子,就很生气,结果燕靖予来了凉州还把叛乱解决了,这一下就在凉州将士面前立威了,然后其他人也慌了,如果再不把他叫过去,等他拿下通海关赶走瓦剌,那其他人还要不要面子了?”
嬴淮有些无语:“我实在想不通,皇上既然中意世子做大周未来的接班人,何必这样打压他?不是应该给世子铺路,好让他畅通无阻吗?”
“天真了吧,天真了吧。”嬴黎老气横秋的摇着头:“你就说燕靖予厉害不厉害吧,老皇帝打压他,他都能立威拢人两不误,这样是放纵了,难不成让他架空太子?”
嬴淮后知后觉:“也对,可是太子身体不好,当皇帝又辛苦,他还不如转手就把皇位传给世子,自己好好养着多活两年呢。”
“对对对。”嬴黎有点小激动:“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两人想法一致,嬴黎对憨厚的嬴淮有点改观了,让人拿了两斤瓜子上来,一边磕一边聊,一边等着听消息。
燕忱白在撤走了阻拦雄安援军的人,燕靖予压力倍增,他已经攻下上坯,自然不可能撤退,否则被瓦剌追着打,必定死伤惨重。
留守雄关的小将军很及时的把这个消息说给了嬴黎:“世子已经攻下上坯,但瓦剌军数次反攻,妄图将上坯抢回来,双方还在僵持,世子求援,统帅不准,以兵力不足为由让世子死守。”
“燕忱白不会是瓦剌的奸细吧。”这个想法差点攻占嬴黎的脑子:“不然他怎么会给瓦剌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是奸细,不行,等回去了我要参他一本。”
嬴淮没心情开玩笑,嘀咕道:“世子只带了八万人攻城,上坯防卫坚固,拿下必定代价惨重,如果不支援,他们撑不了多久。”
“是啊,可是统帅说兵力实在不够,而且统帅已经下令,着令五万人马回防凉州城,以防瓦剌偷袭。”
嬴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们总共带出来十五万人,伤亡怎么着也得有一万人了吧,燕靖予带出去了八万,剩下的可都留在雄关阻击瓦剌援军了,他现在把人全部回防凉州城,是觉得几千人能守住雄关,还是觉得他把人调走了,燕靖予会乖乖回来?”
小将军一脸惭愧说不出话,都知道事情不妥,但燕忱白一意孤行谁也劝不了。
燕忱白谨慎过头,给瓦剌创造了绝好的机会,瓦剌大举反攻,越过雄关直取上坯,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进攻上坯,雄关没有兵马可以救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旦上坯的大周军被灭,即便自身实力受创,拿下雄关也很容易。
窥探到瓦剌目的的燕忱白也反应过来了,但五万兵马已经连夜折返凉州,即便立刻派人叫回来,奔波劳累也难以与瓦剌一战。
禁不住劝说,燕忱白还是把嬴黎放了出来,把她和嬴淮叫到一起共同商议。
虽然他十分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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