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哥。”沈依依话最多,吃着饭也不忘打趣:“你是想带给嬴姑娘尝尝对不对?”
燕靖予瞥了她一眼警告她。
“不懂规矩,你们得称呼一声姑奶奶才是,怎么能嬴姑娘嬴姑娘的乱喊?”沈夫人故意问道:“怎么,你如今还去丞相府教嬴家小姑姑认字?”
燕靖予摇摇头:“这到没有,只是她喜欢吃,尝到好吃的,孙儿就想着给她带些尝尝。”
“带出去吃多没意思,不如改日我请她到家里来吃呀。”沈依依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把燕靖予的小心思抖出来:“祖母觉得如何?”
沈夫人哪能不懂她的意思,看了燕靖予两眼,依旧给他夹菜:“那嬴家小姑姑是个爽快脾气,我听你外祖父说,你们回来请罪那天,她几句话就帮了你大忙,可见也是个聪慧缜密的人。”
“嗯。”燕靖予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焦急,想知道沈夫人到底作何表态。
生母沈氏早年亡故,外祖父母便是除了雍王外他最亲近的人,婚姻大事上,他更希望这两位老人支持他的选择。
“只是嬴家小姑姑比我哥大了两三岁。”沈依依故意套话:“要是小一些就好了,祖母这么喜欢,就把她聘娶过门给自己做孙媳妇。”
沈夫人笑起来,对他们俩的心思门清:“虽说年岁上容易被人说闲话,可这般聪明畅快的姑娘若是进了门,到底是旁人求不来的福气呢。”
“外祖母当真这么想?”燕靖予喜不自禁:“不觉得她读书少礼数不周?”
沈夫人笑了:“宣平侯府是书香门第,教养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不过自谦罢了。”
“额...”燕靖予欲言又止。
嬴黎认字不多,真不是自谦。
“祖母,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对不对?”沈依依立刻上去抱住沈夫人的胳膊。
沈夫人看看她,又瞧瞧燕靖予:“这可不是我点头就成的事,你的婚事皇上最为看重,你自己也不见得能做主,嬴氏门第贵重显赫,但为防外戚干政,只怕皇上不会允准你娶他们家的女孩儿,嬴氏也不会上赶着让自家女孩儿与别人争宠。
你如今虽处处都能得利周全,但毕竟年轻,若是此事扬了出去,后果不肖我说你也该懂,盯着你原配正妻这个位置的人家太多了,为了一个名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嬴家小姑姑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处处提防。”
“这个道理孙儿心里明白。”燕靖予也认真起来:“孙儿不想她被人打扰。”
沈夫人把他叫到身边坐下来:“我只一句交代,若当真喜欢,那就给人家一个保证,等你底气足了好好对人家,别这个时候露出消息,否则就是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嗯,孙儿记住了。”
沈夫人这才放心:“你也不用带东西回去了,我让依依去,她们姑娘家好说话些,也省的被人发现,你且办好自己的差事,等你底气足了,任你怎么大张旗鼓的宣扬都随便。”
燕靖予看了一眼沈依依,答应了。
这边才吃完饭,嬷嬷就来报沈毕回来了,燕靖予忙辞了沈夫人来书房见沈毕。
“你最近在查振威将军被杀一案?”沈毕人脉广,想知道燕靖予在做什么很容易。
燕靖予也没隐瞒:“对,太子担心大理寺将此事与东宫牵连,所以让孙儿跟着一块查。”
“太子担心此事必定是有依据的。”沈毕换下朝服:“你可去问过丞相?”
燕靖予不解:“此事需要过问丞相?”
“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太子要让你查振威将军之案吧,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沾染上了都会脏的。”沈毕意有所指:“他先前可是不会让你如此的。”
燕靖予心里起了疑惑,沉思了半晌依旧不解。
“如今太子最为倚重的是嬴氏,丞相历来心思细密,朝中所有的折子经他之手呈交太子,许多事情,或许他知道,太子都不知道呢。”
燕靖予明白了:“可是,孙儿与丞相作对好多年了,他很烦孙儿。”
“他烦你,你也没少往他跟前跑啊。”沈毕毫不留情的揭短:“脸皮厚些,多磨一磨,得些指点也够你受用的了。”
他在暗示自己拉拢嬴岐,燕靖予怎么能不知。
嬴氏子弟多数为官,门生更是占据半壁官场,先前在军中并不算出众的势力,也因嬴黎此次拦截瓦剌而兴盛了起来。
可以说,只要得到嬴氏的支持,那等同于得到了文武百官的支持。
听了沈毕的话,燕靖予寻了个日子,带着几本老皇帝丢给自己的折子,真就来了丞相府。
嬴岐在打太极拳,慢慢悠悠,像只笨重的老乌龟,壳太重了爬不动,短腿瞎划拉。
燕靖予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打完才见礼:“丞相。”
“我家姑姑出门了,不在家。”嬴岐还是烦他。
燕靖予摇摇头:“我是来找丞相请教的。”
找自己?
老头儿一脸警惕,想起了美好的休沐被破坏掉的那一天,不寒而栗。
“请教问题,问完就走。”燕靖予知道老头儿烦自己,所以很识趣。
嬴岐这才点头:“进来吧。”
等他更衣洗手坐下来,燕靖予把折子递给他:“此次凉州兵变,我去劝降,也与叛将李绅等人有过交谈,心中很有感悟,吏治积弊,百姓受苦,就连边关将领都深受其害,皇上放任烨王争夺太子之位,更是让朝政不稳,我原先觉得这是为了稳住烨王,但现在却觉得,代价太大。”
“世子说吏治积弊,何以见得?”嬴岐随便翻了翻那几本折子,就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燕靖予想了想:“卖官鬻爵,贪污受贿,官官相护,以权谋利,年前秋收无果闹饥荒,国库空虚灾银不够,户部的人想尽办法也拿不出银子,结果一场攀比全都解决了,实在太过讽刺。”
“还有皇上给不出军饷也要为贵妃娘娘修建摘星楼对不对?”嬴岐笑了笑:“事情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燕靖予看着他:“丞相知道这些不对,为何也要贪污受贿,卖官鬻爵?”
“不和百官绑在一起,他们如何信我?我又如何号令他们呢?”嬴岐大大方方的承认:“官官相护的本质就是利益同生,同僚是这样,君臣也是这样,不绑在一条绳子上,谁能放心?”
燕靖予拧眉沉默了好一阵,起身抱拳:“洗耳恭听。”
难得他对自己这么客气恭谨,嬴岐也不小家子气,直言:“当官忠君无非为了三件事,一为名,二为利,三为权,有所图才会尽力而为。
世子觉得皇上是在放任烨王,所以导致朝政不稳,但何尝不是太子的错?太子能许诺的利益被他自己的亲族瓜分殆尽,旁人尝不到甜头,自然投靠烨王。
再说攀比一事,虽寒心,却也表明权贵占据了太多的利益,不管朝廷的仁政多好,中间隔着权贵,百姓依旧是被刮骨吸血的那一个,世子又怎知,这些捐出来的钱没被底下的官员贪污呢?”
燕靖予皱眉听着,这些他从未仔细想过。
“世子可有想过,如今这种局面,最核心的问题有哪些吗?”嬴岐喝了口茶,等着他琢磨。
燕靖予一阵沉思:“吏治腐败。”
“不,是朝廷没有威信。”嬴岐放下茶盏:“皇亲国戚压榨残害百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哪一次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情多了,民心也就凉了,但凡有一次,朝廷禀雷霆之势而下严惩皇亲国戚,也不至于这样。”
燕靖予眉头紧皱:“安国公卖官,以问斩告结,也算是雷霆之势。”
“安国公的命没那么值钱,死他一个保他全家,这简直是占了大便宜。”嬴岐并不介意说直白点:“他仗着太子的势才敢如此,事发之后,太子却安然无恙,即便此事与太子无关,但百姓看来就是太子在背后受贿,如此,谁能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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