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可有主意?”左皇后一脸忧愁:“臣妾有些下旨,将他们各自赐婚,但想想也不是办法,多一门婚事,便是多一份助力,除非好处是皇家的。”
宣德帝被她提了醒:“皇后所言极是,未嫁的公主很多,可赐婚于嬴淮,可是这沈依依...”
“沈依依青春貌美,皇上不如将她纳选入宫?”左皇后故意说道。
“不行不行。”宣德帝立刻就拒绝了:“她称呼雍王一声姑父,自然也称呼朕一声姑父,朕如何能做这样的事?”
左皇后跟着一脸为难:“能一心支持臣妾腹中孩子的只有左家,不如皇上替沈依依与臣妾家中的子侄赐婚?”
“给左家与沈家赐婚结亲?”宣德帝并不认同这个主意。
左皇后急忙解释:“沈家虽然是世子的外祖父家,可是与亲孙女比起来,一个外孙应当不会太亲才是。”
宣德帝笑了:“妇人之见。”
他不赞同,左皇后也就不多说了,只要能毁了两家结亲,对她来说就有好处。
由她催促着,宣德帝很快就选定了一位适龄的公主,并提前对嬴岐透露出要给嬴淮赐婚的想法。
然后,嬴岐直接拒绝了。
嬴淮已经定下了沈依依,所以正妻的位置就别想了。
他不许嬴淮纳妾,所以妾室也不可能,也不敢委屈公主,平妻...嬴氏没先例,不许。
宣德帝的脸被打的啪啪响,嬴岐没说完,他的脸就已经绿透了:“这么说,爱卿觉得公主还比不上一个官家小姐?”
“并非比不上,只是两家亲事已经说定,只等吉日下聘了,若此时嬴氏退亲,对沈家小姐的声誉实在不好,这样的事,嬴氏不会做的,想必皇上也不希望沈家小姐的声誉有损吧。”
他故意这样说,就是要堵死宣德帝。
他想不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雍王不会答应。
宣德帝犹豫了,雍王不管事已经让他很被动了,他实在不想再让雍王和自己对着干。
“既如此,那就算了吧。”
赐婚的事告吹,到了吉日,嬴氏一族备了几十台聘礼,衣服首饰,字画古玩样样齐全,浩浩荡荡的去沈家下聘。
嬴黎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跟在丞相夫人身边,觉得十分新奇,落座后也端着礼数,生怕在这样的日子惹出笑话。
客人很多,热闹非凡,处处都是说笑聊天的人,桌上的茶果点心琳琅满目,一样样礼数周到齐全。
互换了生辰八字,嬴岐亲手将婚书送到沈依依她爹手上,两家一块喝了酒,算是将亲事彻底说定了下来。
客人们玩闹起来,嬴黎待在一旁瞧着,她今日出奇的安静,秦嬷嬷都有点不习惯了。
“姑娘不喜欢热闹?”
“喜欢啊。”她示意秦嬷嬷可以坐下来:“我没见经历过这样事,觉得好奇。”
秦嬷嬷笑了笑:“待姑娘出嫁,自然也是这般热闹。”
“会吗?”她还挺期待:“原来成亲需要这么多礼数规矩,想想我见过的,真是太随便了。”
秦嬷嬷忙问:“姑娘见过的是什么样?”
什么样?
兵荒马乱的年代,只要看对眼,墨迹几天就能睡一块,过不下去了就换人,能送个簪子玉佩就已经很见真心了。
但凡谁要是能拿出一袋粮食来,姐妹几人共侍一夫的事也不是没可能。
饥荒,早把所有的礼数规矩都消磨干净了。
但这些她怎么能说呢,为此只好随口敷衍道:“看对眼了拜一拜天地就结为夫妻,没这么多规矩。”
“的确随便。”秦嬷嬷看了看桌上,替她倒了杯酒:“这是果子酿的甜酒,姑娘尝尝。”
嬴黎尝了一口,很是喜欢:“这东西好,回头我得学学怎么酿才是。”
她不敢喝多,毕竟辈分放在那,过来说话问好的人多,喝多了她丢不起这个人。
热热闹闹过完一整天,临走时沈夫人让人给秦嬷嬷送了个很大的食盒,里面装满了精致的小点心,都是外面买不到的。
嬴黎很是喜欢,都想和丞相夫人商量商量,让沈家把做点心的厨子给沈依依陪嫁过来。
两家亲事确定之后,嬴岐与沈毕在朝中办事就越发有商有量的来了,这让宣德帝压力很大。
外出的燕靖予还没有消息,宫里出了大事,左皇后被后妃冲撞,小产了。
这事是吃早饭的时候嬴黎才听说的,下意识觉得与燕靖予有关,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做不出这种事,于是便竖着耳朵听家里的老太太们聊。
“太医从几位娘娘的脂粉里查出了麝香,细问之下得知是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就闹了起来,有两个性子烈的,气不过就动手推了皇后,孩子这就没了。”
“造孽啊,何必如此呢?皇上本就子嗣稀少,还这样算计,不怕损阴德嘛。”
“你说也奇怪,这么久都没人发现,怎么突然就被发现,还知道是皇后娘娘做的呢?”
她们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心里都知道是谁指使的。
嬴黎不由的唏嘘,这才明白燕靖予选择外出巡军是为了给杨太后和左皇后斗法腾地方。
“可怕哟。”丞相夫人一阵感叹,转头过来看着嬴黎:“说句大不敬的话,她若早些没了才好,否则,姑姑必定也要受她磋磨。”
嬴黎指指自己:“我?绝对不可能。”
“后宅手段都是软刀子,防不胜防的。”丞相夫人很为她着急:“姑姑性格刚强,太容易吃亏了。”
嬴黎不表态,她总觉得这群老太太太过小心了。
没了左皇后的孩子,大臣们再度上折请立太子,小月中伤怀愤恨的左皇后急忙将燕维燊接到栖凤殿,说要自己养育,但这一招明显不管用。
宣德帝坚持了半个月,在外任大臣也开始上折请立燕靖予为太子时他就放弃了。
太多人归拢与燕靖予麾下,他不立也得立。
他决心立燕靖予为太子后,杨太后怒气冲冲的闯了御书房,一把撕了他正在写的册封圣旨:“哀家不允许你册立燕靖予,长幼有序,忱白才是唯一的太子。”
“他?他拿什么和燕靖予争?”宣德帝指着桌上一摞摞折子:“这些都是请旨册立太子的折子,母后告诉朕,燕忱白拿什么争?”
杨太后将所有折子扫落在地:“论贤德,他如何能与忱白相比?”
“够了。”宣德帝都说累了:“燕忱白真的什么都不是,就一个两江总督,连沈家都比不过,他还抢什么?”
杨太后气得咬牙:“哀家绝对不允许燕靖予做太子,你下旨册立忱白为太子,将燕靖予外派为官就是。”
“事情能这么简单吗?”宣德帝被她蠢得无话可说了:“守不住的。”
他的语气让杨太后越发愤怒:“不孝子,若你早些顺着哀家,听哀家安排,燕靖予早就死在狼胥山了,哪里还会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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