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嬴黎摸着肚子:“真不错,明天把他们都叫来吃。”
“嗯。”老白撑得直打嗝:“嫡系就是嫡系,衙门里的饭食都这么好,天知道燕王的亲信得有多好。”
嬴黎笑着摇摇头:“这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
歇了一会儿,她起身过去,厨子认得她,十分恭敬:“军侯还没吃饱吗?”
“嗯。”嬴黎看了一眼剩下的馒头:“都装起来,我要带走。”
厨子一愣,面色为难:“衙门有规矩,可以吃,但是不可以带出去。”
“那这些剩下的你们会如何处置呢?”嬴黎拿了一个窝头在手里:“下一顿吃?”
厨子摇摇头:“剩下的送去牢里给犯人吃。”
“淦!”嬴黎脸色一沉骂道:“全部打包,他娘的一群犯人配吃馒头窝头?都给我装起来。”
她一凶,厨子根本不敢在多嘴,急忙找了只布口袋,把剩下的馒头窝头全给她装起来,吃完了还没走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看着她,根本没人敢站出来管她。
老白过来帮她拿了东西,跟着她离开时就问:“军侯,你是打算做什么吗?”
“嗯。”她走到大街上,拿出一个馒头冲乞讨的孩子们招招手,孩子们立马跑了过来,个个都围着她,盯着她手里的馒头眼冒绿光。
人太多,馒头窝头明显不够,嬴黎把馒头掰成两半给他们:“别急着吃,回家去,用水煮稀了,都能喝一口。”
一个个孩子伸着手要,她耐心的一个一个分。
老白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急忙折身会衙门,不一会儿就提了小半桶粥出来:“属下问过了,也是剩下的。”
看见有粥,一些老人和女人也过来了,手里拿着破碗,嬴黎挨个的分给他们,虽然少,但足以救他们一命。
馒头和粥很快就没有了,瞧着蹲在街边狼吞虎咽的百姓,嬴黎心里难受的不行。
“走。”
老白把东西放在衙门口,立马跟着她离开。
她去了存粮的库房,这里重兵把守,饥饿的百姓根本不敢靠近。
但守卫不敢拦她,直接放她进去,老白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刚进二门,就闻到了肉香味,寻着味道过去,就见院子角落正在炖肉,瓦罐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一个小吏守在旁边打瞌睡。
嬴黎脸色黑了几分,但没直接走过去,转身吩咐老白:“去带一队兵马进来,在晚饭时将所有衙门的厨房围住,再把几位大将军都叫进来。”
“是。”老白赶紧就去了。
嬴黎也转身走了,直接入宫,说要见燕王。
她主动求见,燕王本能的心里一紧,又不能躲着不见,只能叫她进来。
还是宫里的大殿,嬴黎被领到这里来的时候倍感诧异,燕王还没正式登基,就敢在这里见她,这心里是有多着急啊。
她挥退带路的随从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燕王坐在龙椅上,他努力挺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嬴黎,等她见礼。
夏隶姜鹤等幕僚都在,杨破虏也在,瞧见她,杨破虏两眼冒火,真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大王。”嬴黎挑眉:“这把龙椅太小,您卡在里面太久对身体不好,在新的龙椅做好之前,还是别总瘫在上面。”
她没见礼就来了这么一句,燕王的满脸横肉都抽了,脸色黑成锅底,尴尬的打哈哈:“不过为了方便议事暂坐罢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身边的几个太监赶紧过去,几个人按着龙椅,几个人扶着他往外拔,时不时还得把他的肉往外拢一拢。
场面越发尴尬了,嬴黎笑而不语的瞧着。
“军侯有事吗?”夏隶都替燕王尴尬,站出来打岔。
嬴黎点头:“我来问问,大王可确定登基的日子了?登基称帝是大事不假,但如今民生凋敝,想必以大王体恤百姓之心,不会太过要求仪式隆重吧。”
燕王刚从龙椅上拔起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心里更堵了。
“军侯。”杨狗腿子忙不迭的开始献殷勤:“大王居功至伟,登基大典隆重些,才能安稳民心,让天下皆知大王人心归顺,大王乃开国之君,这可是关乎江山基业的大事。”
嬴黎瞟了他一眼:“你继续说。”
杨破虏不敢了,他觉得自己再说半个字,嬴黎能直接扭掉他的头。
“军侯。”姜鹤也说道:“登基大典,昔日诸侯归顺,天下归一,若是寒酸,会让人小看的。”
嬴黎不搭理他,冷眼看着燕王:“国穷民贫,一味追求奢侈隆重,反倒会失了民心,而且,若让军中知道大王如此大手笔,往后,军中若不能顿顿大米饭红烧肉,只怕将士们的心里也会不痛快。”
她又在威胁燕王,还戳着燕王最忌惮的地方威胁。
燕王满脸尴尬:“如今最重要的是恢复民生,登基大典无需铺张,本王是早有过交代的。”
“大王委屈自己了。”杨狗腿配合的非常好:“臣等心里有愧啊。”
燕王把脸一拉:“万事以百姓为重,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好一个忧国忧民的明君啊。
嬴黎静静的看着他们演,笑而不语的样子,仿佛看透了一切。
夏隶一直在观察她,嬴黎眼角余光扫到他,怔了一下,瞬间一脸厌恶的扭开脸。
夏隶心里一紧,浑身难受,被嫌弃的感觉让他大受打击。
“大王。”嬴黎不想继续看燕王假惺惺了:“登基大典让我来操办吧,我深知大王体恤百姓,必定会如大王所期,交给其他人,只怕不能让大王心满意足,大王该是信任我的吧。”
她又开始了,说出的话根本不给燕王拒绝的破绽。
燕王越发头疼了,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恨不得一屁股坐死她。
她存心要让自己出丑,那登基大典岂不是寒酸到令人发指?
燕王如何舍得在这样重要的时刻留下败笔。
“军侯会操办这些?”姜鹤提出质疑。
嬴黎看向他:“是,我会。”
姜鹤不敢用太重的语气,但还是辩驳道:“这可不是小事,若是失误了,会让大王颜面无光的。”
“我知道。”
姜鹤不说话了。
“嬴氏能人很多。”夏隶说道:“又是大族,礼数周到,交给军侯到也合适,大王将银钱拨出去,嬴氏必定会将事情办得圆满漂亮。”
他一提醒,燕王立马懂了。
只要他把钱给够,嬴黎要是把事情弄得寒酸了,就可以说她居心不良,要是把事情办漂亮了,那奢侈的黑锅也栽不到自己头上。
“军师说的很是。”燕王同意了。
嬴黎往夏隶瞧了一眼,爽快的应声:“既如此,臣请大王拨银五百万两。”
燕王惊着了:“多少?”
“五百万两。”嬴黎说的风轻云淡:“嬴氏库房里什么都不多,但金银细软,各色器具,鼎炉车架应有尽有,乃前朝皇室所赏,为帝王规制,这套东西乃正统皇室之物,值银五百万两。”
杨破虏又跳出来了:“此乃帝王之物,嬴氏该早些拿出来奉于大王才是,如何能让大王出钱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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