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隶走了过来,垂眼一扫:“各位大人,国事繁重,该上朝了。”
“丞相。”姜鹤不愿意:“皇上不上朝,做臣子的上朝了,由谁主理?难不成任由我们商议?”
嬴黎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想多了,由我做主,上朝。”
宫门一开,她大步进去,其余人规整的跟上。
姜鹤等人气的半死,怒声喝问:“丞相。”
“不上朝,国家大事真的被她所把控了。”夏隶也走了进去。
姜鹤等人四顾一看,一个个赶紧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进宫。
嬴黎如今的身份截然不同,自然不可能再与臣子同坐,位置被设在了龙椅旁边。
众目睽睽之下,她从容登上高台,先瞧了一眼龙椅,才大大方方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人大礼叩拜:“拜见侯爷。”
三百年后。
“事情就按丞相说的办。”燕靖予放下折子,看着百官:“退朝吧。”
众臣起身见礼,他也就走了。
出了大殿,外面白雪皑皑,如今已经是年底,新年将近。
小国师等在外面,穿的毛茸茸的,冻得鼻尖微微发红,口鼻呼出来的都是白雾。
“有事?”燕靖予替他将帽子拉低了些:“说吧。”
小国师拱了拱手:“今天早上,司南停了很久才开始动,我翻了师傅的手札对比,说是那副八字的主人有变。”
“你确定?”燕靖予赶紧牵上他去星辰馆,嫌他腿短走得慢,干脆抱起来自己带着他回去。
回到星辰馆,燕靖予还在解大裘,小国师就跑着去把夏徽玄留下的手札抱在怀里,乖乖站在司南面前等着。
“今天早上停的时候,它的小把把指着这儿。”小国师指着地方。
燕靖予认真看了看,拿过手札蹲下来翻阅,小国师麻溜的找到那一页,指给他看:“这里。”
“主宫有变,测算推演。”书札上就八个字,其余的根本没写。
燕靖予看看小国师,他连字儿都没认全,更别说测算推演了。
“我可以学。”小国师知道他在想什么,赶忙保证:“我会好好学的。”
燕靖予轻轻叹了口气:“嗯,好好学。”
他起身看了一眼,揉揉小国师的脑袋走去桌前坐下,小国师抱着书过来,乖乖站在旁边看着他。
“师傅说那副八字很好,主人一定会大富大贵,一生无忧的。”
燕靖予推了两下桌上的甲壳和铜钱:“无事,你慢慢学,等你将字认全了,朕会寻卜算高人来引导你的。”
“好。”小国师乖乖听话。
燕靖予站起来,又揉了揉他的头:“看书吧。”
他走了出去,被冷冷的北风吹在身上,心思也一直沉沦在思绪中。
大周四年,宣平侯府大火,太祖下旨敕造侯府,半年后,宣平侯嬴黎染病,身体渐衰,太祖甚为担忧,大周十五年,嬴黎病故,太祖悲痛,同月,帝崩。
寥寥几字,满是疑点。
大周四年那场大火为何而起?
为何半年后嬴黎染病,什么病?为何史书上不曾记载?
燕靖予反反复复都在想这些问题,他也曾翻阅过太医院的存档,可是有关嬴黎的脉案却仅仅留存到了大周四年冬,之后的所有脉案都不见了。
最后一次脉案写的是,隐似毒。
“唉~”他在雪地里站住,心里满是担忧。
御书房里,燕靖予仔细看着嬴岐送来的折子,规矩站着的嬴岐说道:“田地制度革新后,今年各地的秋收比之往年多了两翻,截止上月底,新建沟渠八十二道,主坝两处,修建河堤四处,往年最易决口的地方也进行了加固。
户部于邺城存粮五十万石,各地郡州各存粮两万石,于明年秋收后换新,另外,遵旨免去几项赋税后,今年税收总计七百八十五万两白银,另有瓦剌送来的牛羊各三千,皆以充入农户耕种驯养。”
“不错。”燕靖予将折子放下:“可统计过人口了?”
嬴岐忙道:“已经吩咐下去,因深山村镇较多,为此费时略多,已定于元宵开朝之前务必上报。”
“嗯。”燕靖予示意他坐下来:“近半年不曾听到造反匪患的消息了,可见百姓只有温饱富足,国家也能太平些。”
嬴岐拱手:“全赖皇上治国有方。”
“又无外人,说这些奉承话做什么?”他喝了口茶:“朕有事请教丞相,嬴氏就没查过阿鲤突然染病的原因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嬴岐微微皱眉思索了一阵:“查过,但不曾查到,不过夏徽玄死前曾说起此事。”
燕靖予心神一凛:“你说。”
“大周四年,宣平侯府大火之后,太祖下旨重建,他们在树漆中掺入剧毒,天长日久,毒入肺腑,姑姑自此染病。”
燕靖予怔了片刻:“当真...是不择手段。”
“皇上。”嬴岐突然跪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姑已经走了,您与她的缘分也尽了,三百年太长了,重逢无期,你还得向前看才是。”
燕靖予不吭声,嬴岐只看他的小动作就知道他叛逆毛病又犯了。
“难不成你也想让朕充实后宫?”
嬴岐摇摇头:“皇上愿意何时选就何时选,老臣无权干涉,想不想选,也不再老臣督促的范围之内,老臣只是想告诉皇上,您这样念着姑姑,有伤龙体。”
“有伤龙体?”他拿起桌上的小泥人:“相思病吗?”
嬴岐稍稍沉默:“皇上可知道姑姑的人生宏愿?”
“天下太平?”
“不。”嬴岐看着他:“是手握权势,坐拥美男,只怕现在的姑姑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燕靖予微微歪头盯着老头儿疑惑了一下:“开国功臣里丑男无数,你觉得她能看上谁?”
“额...难保眼睛一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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