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解剖师:新概念法医 !
陆小棠掩上身后的门,周围空间立刻变得狭小、封闭,仿佛具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重量。粘稠浑浊的空气沾满死者躯体里产生的病毒,从她的口鼻、毛孔侵入到身体里面。她差一点儿就推开门逃出去。
她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问慕容雨川:“她是被人谋杀的?”
慕容雨川把身子向旁边侧了侧,让灯光清楚的照在死者鲜红刺眼的伤口上。
陆小棠吞咽一口唾沫,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多么愚蠢。
她只有二十二岁,从警三年,这三年来干的都是刑警。她见过的命案比一般民警一辈子见过的都多。但是,这样暴力的血案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受害者不到一个小时之前还在活生生的同自己说话。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她是公安局李局长的女儿吧?”慕容雨川意外冒出了这样一句。
“是。”
慕容雨川的脸上露出斜斜的笑容。“报纸上头版头条,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种时候,这个家伙居然还能笑?
公安局长的女儿——陆小棠已经预感到麻烦了。
“可能袭击来的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呼救。美奈子去卫生间时发现了她。我听到美奈子的呼叫才赶来的。”慕容雨川说。之后,他盯着尸体陷入了沉默。
陆小棠慢慢走到屋子中央,她打量着卫生间里的情况,得到一个初步印象。
东面并排三个隔间,每一间都安装座便,由一人高的木板间隔。对面墙壁是一个洗拖把用的深水槽。紧挨着是陶瓷盥洗盆,装有冷热水龙头,一面银框的长方形大镜子悬挂在上方。整个洗手间不超过30平方米。磨砂的大理石地板砖上,深红色的血水在低洼的地方汇成一大滩,沿着砖缝慢慢渗入下面的沙土。
陆小棠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好的警探。她也没有任何潜意识下的心理障碍。但是,就在这样一个幽闭的空间里,里面有三个人——两个活人,一个死人。
而且,彻底寂静。
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她感到异常压抑,盼望着慕容雨川能说一两句话,哪怕发出一个声音也好。
终于,慕容雨川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美奈子说,最先发现她的时候,她坐在抽水马桶上。”
陆小棠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上面别着中性笔,原本是打算记录李淑珍提供的线索。现在将记录她是如何被杀死的。
慕容雨川耐心的等她翻开笔记本,拔下笔帽。他太冷静了,冷静得让陆小棠感到很陌生,丝毫不像她所熟悉的那个纨绔子弟。
“我已经给刑警队的武队长打电话了。过不多久,他就会带着法医乔凯赶到这里。要不要等他们一会儿。”
慕容雨川的声音同样不带有任何情感。“我其实无所谓,不过你不要忘记死的是谁?你们会向对待其他死者一样客观的对待上司的女儿么?”
‘……”他的提问让陆小棠无从回答。
慕容雨川又说:“可他却不是我的上司。”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乳胶手套戴上。然后站起来后退两步,端详着尸体。
“你确信不用等其他人来吗?”陆小棠还是有点犹豫。毕竟慕容雨川还只是一个在校学生,他过去只在技术方面给予过自己帮助。但眼前却是真实血腥的谋杀现场,她怕慕容雨川承受不住。
事实上,慕容雨川却微笑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不以为然道:“在我眼里她跟实验室里的白老鼠没有分别。我就当作是在上一堂实验课。”
“……”
慕容雨川首先绕着尸体走了一圈。陆小棠猜测,他是想整体上对谋杀性质有一个概念。
“我跑进卫生间时,看见她浑身抽搐着压在美奈子身上,那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痉挛。”慕容雨川蹲下身,托起死者的两只手。“指甲缝很干净,除了血什么都没有。我估计她肯定当时毫无防备,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认为凶手的袭击很迅速?”
“倒也未必。不过,在我看来,这一切似乎是早有计划的。我问过美奈子,她进入卫生间方便之后洗了手,整个过程都没有发现异样,直到她拉开那扇门,才发现死者。当时现场十分干净,是我们进来后才弄成现在这样的。”
陆小棠迅速的记录在笔记本上。字写得歪歪扭扭,很别扭。
“她的手腕有擦伤,是在地面上磨破的,凶手袭击她时曾经把她按到了地上,最后才把她放到坐便器上。还有……”
他轻轻掰开李淑珍的两条腿。“仔细看这里。”
陆小棠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见膝盖内侧有刮痕。“这是怎么弄上去的?”她问。
“坐便圈,”慕容雨川说。“坐便圈的边缘其实很锋利。她是坐在上面挣扎的时候,两个膝盖紧紧压在坐便圈上形成的。一会儿,你可以让乔凯检查一下坐便圈,能找到残留的皮肤。”
慕容雨川的目光上移,在死者的大腿根部停住了。“唔——”
“你发现什么了?”陆小棠的眼睛也沿着他看的方向看去。
跟一个男性一起看一个女人的下面。若非在这样的场合,打死她都不会同意的。
李淑珍的毛很淡。皮肤干净。陆小棠实在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下面这么紧,和我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慕容雨川自言自语。
陆小棠先是发愣,脸色随后转红,转紫,转青。
“哎呀,你这个变/态!!!”
她大吼一声,一个肘拳,慕容雨川四脚朝天。
“你在这种时候怎么还能想这个?气死我了!!”陆小棠张牙舞爪,准备把人大卸八块。
“慢来,慢来,出人命啦!”
慕容雨川喊得及时,陆小棠38号的脚还差几寸远落在他的脸上。这双脚踢砖头,踢一块碎一块。
“啊呦,啊呦……”慕容雨川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
“人家死得这么惨。你怎么连一丁点儿的同情心都没有?”陆小棠余怒未消。
“我为什么要同情她呢?”慕容雨川揉着酸疼的下巴冷笑着说。“我根本都算不上认识她。她死与不死管我什么事?”
这一下反而把陆小棠问的哑口无言了。看着这个儿时的伙伴,她忽然觉得他很陌生,好像自己从来就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