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露在你那里吗?”容隽问了一句。
“哦,在的!”苏漓忙取出蜜露玉瓶,容隽接过之后,掐住了女子的两腮,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蜜露在她口中。蜜露虽然可以毫无副作用地在极短时间内提高个人修为,但更大的作用便是解百毒治伤,可以说这世上没有一滴蜜露治不了的伤,如果有,那就两滴。苏漓自从知道了蜜露的价值,便不敢再轻易食用,只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容隽却将这么珍贵的蜜露毫不迟疑地用在一个陌生女子身上,这让苏漓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女子似乎之前受了不小的折磨,脸色蜡黄,在蜜露的作用下毒素得到了控制,但却更加麻痒难当,让她昏迷中不断发出呻吟。容隽拨开她两颊的头发,在她头上插入几根金针,苏漓也借此看清了她的脸,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十分的妩媚动人。容隽为了给她治伤,几乎脱去了她上半身的衣服,虽然他目不斜视心无杂念,苏漓心中却有些不自在。
正在这时,苏瓜瓜小小的人儿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浴桶走了进来,问道:“阿漓姐姐,浴桶放哪里?”
“就放这儿!”苏漓指了指床前的位置。
苏瓜瓜听话地将浴桶放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容隽回头一看,右手向桶中一指,片刻之间,周围天地间的水气便纷纷向浴桶中聚集,凝聚成一桶的水,然后容隽灵力逆转,浴桶中的水又开始迅速升温,见水开始冒出腾腾热气,这才撤手。
“阿漓,你脱去这个姑娘的衣服,把她放进浴桶之中,然后催动灵力,让水温始终维持在这个温度。”容隽额上微微渗出细汗,一边吩咐着苏漓,一边从乾坤袋中取出炼药小鼎,无数的珍贵药材被投入鼎中炼化,药鼎开始散发出淡淡药香。
苏漓依着容隽的话照做,将女子赤裸着放入水中,不一会儿,容隽炼出一小碗青色药汁,将药汁灌入女子口中,又把剩余药草投进水里,那些带着毒素的黑色血水便化在水中,阵阵腥臭味与药香混在一起,发出让人难忍的气味。
容隽随手布下结界,隔绝了里间的气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漓捧过一杯热茶递给容隽。“师尊,你歇一会儿吧。”
炼药治伤对修士来说消耗极大,不亚于一场大战,尤其是这姑娘的伤似乎有些古怪,让容隽着实费了不小力气。他接过苏漓递来的茶,似乎也有些口渴了,很快便一饮而尽,苏漓又忙给他续上。
容隽缓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对苏漓说道:“这个姑娘的来历只怕不一般,这几日城中应该或明或暗会有人追查她的下落,我布下的结界除非道尊亲临否则外人无法察觉,你不要让外人进入你的房间便可以了。余长歌那里,你让苏瓜瓜吩咐一声,暂时先不用告诉他这里的事。”
苏漓满腹疑问,点头应下,唤来苏瓜瓜,让她去前院找余长歌的侍从,只说容隽已经回来了,如果余长歌也回来,就让他先行休息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师尊,你怎么会救下这个姑娘?”只剩两人的时候,苏漓忍不住低声问他。
“我是在离开城主府的时候看到她的,当时她正被四个黑衣人追杀,我本不想多事,但看她出手的招式似乎与我陆师叔同出一脉,担心她是陆师叔的弟子,便出手救了下来。”容隽缓缓说道。
“那几人可有见到师尊的真面目?”
“那几人都已死了,不过是死在这个姑娘的银针之下,所以也查不到我头上。”容隽出手及有分寸,只是暗中相助,并未直接出手。“她身上中的毒名唤七情离合散,这种毒不会致死,却会让人生不如死,如陷无边地狱,脑海中不断回放一生中最恐惧的回忆,身上又有如被万鬼噬身,让人心神俱裂,痛不欲生,却又求死不得。这种毒也是非常稀有珍贵,我猜想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秘密,用刑之人意图逼出她的口供,才会舍得下这种毒。”
“这种毒蜜露不能治吗,看起来似乎很麻烦?”
“身上的伤容易治,但七情离合散最麻烦的是会给中毒者造成精神上的创伤,有记载在册是几例中毒者事后无一不患上失心疯。因此我必须佐以其他药材和金针,平复她这段时间受到的精神创伤。她这几日便住在你屋里,你多花些心神照看着,若是醒了,便第一时间告诉我。”
“哦……”苏漓见容隽神色间对那女子颇为关心,不禁微微有些吃味。“我早已让侍从在房中放了两张床,我和瓜瓜睡一起,让这姑娘睡一张就好了。”
容隽似乎未察觉到苏漓的异常,淡淡点了点头。“你记得半个时辰为她换一次水,等到水中没有毒液释出,便为她擦干身子扶上床。我明日一早会再过来。”
容隽说着便起身举步,苏漓忙追了一步,急道:“师尊……”
“怎么?”容隽微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她一眼。
苏漓看着他眉宇间的淡淡倦色,想问的话又缓缓咽了回去,闷声道:“没事,你早些休息……”
容隽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房间。
苏漓心头沉甸甸的,看着对门的屋子关上门,亮起了灯,看着那一抹清癯的剪影落在窗纸之上,又走到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容隽心里,好像真的没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