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贴着冷冰冰的墙壁,面前是他幽暗阴戾的视线,苏然一个激灵,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呼吸紊乱,身躯颤/栗。
他、他、他想干什么?
她不知道,但从他阴沉的脸,苏然可以断定,如此暧/昧的姿势,却不会亲吻她。
“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若是璟熙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切齿道。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不但没有缓解身体的寒冷,反而让她感到又冷了几分。
“呵呵……”苏然冷笑出声,抬眸望了眼楼上他们的卧室:“你害怕她?”
其实她知道他那么说证明他爱他的妻子,在乎他妻子,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她非常明白!但她就是想故意刺激刺激他。顺便也刺激刺激自己,让自己的头脑清晰一点,彻底的认清眼前的男人。
苏然没想到的是陆铭煜会满口承认。
他说:“是,我是害怕,害怕失去她,请你认清一点,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收起你的小心思,别让我厌恶你。”
话落,他毫不迟疑的转身,上楼。
苏然凝睇着他的背影,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嘴里却是呢喃道:“你早都厌恶我了……不是么?”
……
次日,苏然应裴璟熙的要求,拉了水管给院子植物浇水,管子在水龙头上衔接的不结实,刚一拧开,冲力过大,管子脱落,一股水柱横着射出来,直接喷到了苏然的头上,瞬时变成了落汤鸡,衣服湿透了大半。
数九寒天的,刺骨的寒意随之而来,苏然一个激灵,一口气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是要感冒的节奏啊,有木有?
哎,这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这话一点都不假。
在客厅里透过落地窗看到苏然滑稽的一幕后,一边笑一边拿了浴巾小跑过去,裹在苏然的头上。
苏然感动的差点哭了:“谢谢太太!”
裴璟熙揽着她:“走吧,快进去冲个热水澡,祛祛寒,把湿衣服换掉。”
“没关系的,头发擦一擦就没事了。”她来这里只带了身上这一件棉衣,想换也没有啊。
哦,都忘了裴璟熙还送给她好几件呢,但是她从来没打算穿。
裴璟熙黛眉一蹙:“这怎么行,会生病!”
“不用了,真的不用。”苏然推拒开,拾起掉在地上的水管,准备继续浇花。
“你是不是没带多余换洗的衣服?”裴璟熙看穿了苏然的心思。
苏然手上的动作一顿,尴尬的不知说些什么。
“我前几天给你的那件米色风衣,就可以穿,里面穿件打底毛衣,打底毛衣你有吗?没有的话,我上去找一件送你吧。”她自顾自的说着,或许是好意,可苏然的脸色尴尬的要死。
她觉得裴璟熙可能是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所以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让她这个土生土长的t国人无法接受。
“不用了,我用烘干机烤一下就好。”苏然仍是不肯接受。
“苏然,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裴璟熙黛眉一拧,语气认真。
朋友!?
她明里是她家的保姆,暗里是他丈夫的前妻,试问这两层身份哪一种能让她们成为朋友?
见苏然不说话,裴璟熙又说:“在a市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位女性,可是把你当朋友了。”
“阿啾……阿啾……”苏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这下该听我的了吧,快进去!”裴璟熙面露焦灼,催促道。
裴璟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然也不好再驳了她一番好意。
冲了热水澡,换上了裴璟熙给她拿来的一件墨绿色的高领羊毛衫,出来后,听见裴璟熙正给陆铭煜打电话——
“……老公,晚上回来的路上顺便买点感冒药回来……”
苏然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盯着滚筒发呆,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衣服没洗出来,陆铭煜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他以为是裴璟熙感冒了。
苏然快速的走过去,给他拿拖鞋,头ding传来急切而焦灼的声音——
“璟熙呢?”
苏然:“在楼上。”
陆铭煜离开是,视线掠到苏然身上的衣服,蹙眉问道:“你穿谁的衣服?”
“是太太……”
刚一开口,陆铭煜嫌弃的话语劈头盖脸而来:“记住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被他这么一说,苏然脸色立时荀白如纸,抬眸望着陆铭煜,他看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鄙夷,意识到自己就算解释了他也不会相信,何必多费口舌。
“知道了。”她淡淡的答应。
听到开门声,裴璟熙从路上下来,见是陆铭煜回来,惊诧的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陆铭煜走过去,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触mo她的额头:“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感冒呢?”
裴璟熙了然,笑道:“不是我,是苏然感冒了。”
陆铭煜微微蹙了下眉头,转过脸来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苏然,声音明显变得冷淡疏离:“你感冒了?”
“嗯,就是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碍的。”
“药在鞋柜上,喝完就回房间休息吧。”
还是冷淡的语气,甚至听的出明显是在敷衍,可苏然仍是因为他关心的话语,感动的鼻尖泛酸。
拿了药去厨房倒水的时候,隐约听到陆铭煜对裴璟熙叮嘱的话。
他说:“你抵抗力差,苏然感冒彻底痊愈之前你离她远一点。”
原来他让她回房休息,是怕她给裴璟熙传染上,她还傻傻的因为他关心的话差点掉眼泪。
呵呵,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站在流理台旁,黯淡无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客厅里腻歪的俩人,仰头将苦涩的药丸吞入腹中,心也跟着苦不堪言……
*****************分割线******************
因为她感冒了,晚餐陆铭煜回来接了裴璟熙出去吃。
苏然安慰自己,应该高兴才对,省的她做,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安稳觉。
然而,好不容易刚睡着,又被手机铃声吵醒,是苏郁郁幼儿园打来的。
苏然心想,这孩子全托快两周,怎么还是在放学的时候闹着回家?想到马上听到女儿的撒娇声,摆了个舒服的睡姿,唇角微微挽起。
“郁郁妈妈,郁郁不见了……放学的时候,她和全托的小朋友留在教室里玩,我去送别的孩子到院门口,回来整个幼儿园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你看是不是你家人把她接回家了……”
苏然腾地坐起身来,嗓音嘶哑,声带颤抖不止:“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拜托林老师在学校里好好找找。”
挂了电话,立即给程斌打去,程斌还在老家,不可能是他接的。又给未未打去电话,未未说她还在加班,让丢丢爷爷接孩子放学了,不知道有没有捎带着把郁郁接走,让她别急,她马上给家里打电话问问。
等待是最要命的,短短的几分钟苏然就坐不住了,攥着手机在狭小的房间内不知踱了多少个来回。
手机屏幕一亮,铃声还没进来,苏然就已经按下了接听键:“怎么样,是不是被叔叔一起接回去了。”
“没有,我爸根本就没接孩子,现在丢丢也没回来,我想他们俩应该在一起,我现在马上下班,我们分头去找。”左未未真想下点药药死家里那不省心的老家伙,这辈子算是被她爸给坑惨了。
……
左未未上班的地方离幼儿园近,她直接去了幼儿园,苏然则是回家,她没告诉女儿她不住家里,所以她觉得如果俩孩子在一起从幼儿园溜出来的话,丢丢肯定是送郁郁回家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否则……她不敢往下去想。
陆铭煜的别墅在郊区,好不容易搭上计程车下了三环又遇上下班高+峰期,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苏然坐在车里急的直抓狂,在心里把陆铭煜的祖宗八代骂了十八遍,不是很有钱么,为什么不在市中心买房子,偏偏买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天色早已经漆黑下来。
付了车钱,司机大叔知道她孩子找不到了,下车的时候告诉她,他停在这里等十分钟,如果孩子没回家的话,出来直接找他,这个点很难打到车的。
苏然感动的眼眶泛红,说了声“谢谢”,火急火燎的跑进小区。
回到家,家里还是上周离开时的样子,苏然又问了经常在楼下下棋的几个老大爷,都说没见郁郁回来。
就在这时,未未打来电话,说她和幼儿园的老师们在幼儿园附近的几条路上找遍了,都没见俩孩子,说在找不到,只能等四十八小时后报警了。
苏然当下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这两孩子到底能去哪儿了?会不会出门遇上了坏人?会不会……
唯一的希冀破灭了,恐惧沾满整个心房,苏然仰头望着如黑丝绸般的天幕,眼泪顺着眼角没+入她乌黑的发际,又因为感冒的缘故,鼻尖通红,呼吸不畅,单薄的身躯站在夜风里,凄楚无助……
现在该去哪才能找到俩孩子啊……
在这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坐在计程车里,司机师傅将车子开得很满,在小区周围的每一条街,每一个角落寻找着俩孩子的身影,最终都是未果。
司机师傅叹了口气,问:“你一个这么找是不行的,孩子爸爸呢?”
孩子爸爸……
苏然倒是被司机师傅一下子点醒了,他说的对,就凭她一个人寒冬腊月的晚上,就是找到两孩子只怕都会冻坏了,但陆铭煜的办法肯定比她多,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不找他找谁,他是孩子的父亲,如果郁郁真有个三长两短倒时候她该如何向他交代……
抬手揩去泪水,拨通了陆铭煜的手机号码——
“喂——”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可苏然听到他磁性嗓音的一瞬,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流,奔涌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哽咽而无助:“陆铭煜……郁郁她……郁郁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