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的待遇可真不错,还有大师兄亲自来接。”雁山惊鸿派的山门下,贺难嬉皮笑脸。
在平定了萧山之乱后,贺难又把局面重新梳理了一遍,想来如今虽然少了不少人,但能留下来的却都是心往一处使的,凝聚力反倒更胜从前,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执萧山之牛耳的人也像是最开始贺难承诺好的那样,任天镜带着大伙儿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自然是交由他来坐好这个位置的,彭牛生也自愿让贤,从旁辅佐。
而在马不停蹄地赶往落雁郡之后,五人也在此地暂且分作两路,贺难与小郁直上雁山,完成最后一阶段的磋商;而老魏则是带着泊儿返乡认亲,试图找回失去的记忆。唯独苦了陈公子,人家两组都是出双入对,自己跟着谁好像都不太对劲儿,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和魏溃走一道,原因倒也是充分——他背井离乡独身出行为的就是体会大千世界,贺难这条懒狗去了惊鸿派估计且得赖着一阵,倒不如在另一边还能看一看西北崇山峻岭之内的风光,没准儿还能亲眼见证一下“医学奇迹”,所以便这么定了下来。
而惊鸿派也是早就做好了贺难再次到访的准备,近日来都在山门处轮岗,恰好便碰上了待在哨亭里弹剑作歌的大师兄陈龙雀。
“大师兄还有这等爱好?”贺难趴在窗边听了半天,笑着说道。陈龙雀不止有剑匣藏剑数柄,也有一把玉石琴盒中盛着古朴的瑶琴,乃是其最珍视之物。但可能今天出来的急,便只能坐在这儿以匣中长剑为琴,以腕上银丝为弦讴歌。
陈龙雀也注意到了两人,指尖轻轻一挑,那数条银丝仿佛活物一般将剑带回了鞘内:“雕虫小技而已,何足挂齿?”
“反倒是你……”陈龙雀站了起来,仔细端详着贺难的笑:“我们也在私下里讨论过很多次了,但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跟我分享一下吗?”
贺难用一句玩笑避开了这个话题:“如果我姓齐的话,没准儿现在连和獦狚的停战协议都签好了。”
虽然听起来很有吹牛逼的嫌疑,但这倒也不算空穴来风——贺难把惊鸿派扶起来靠的就是纵横斡旋,他甚至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预设了三个方案出来,并且随着局势的变化不断增添、删减和修改。若是他真生在京城望族之家,这个年纪随使团一同出使周边列国结下契约或许也说不定。只不过现在的他哪里能够得着那么高,李獒春能把“束手江湖”的事儿交给他去做已经是对他莫大的信任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欠你一个人情。”陈龙雀不是因为贺难的玩笑而笑的,他将剑匣挎在背上,走出了岗亭:“不止是欠那位大人的,这里也有你的一份。”
三人一同走上山路,贺难也对陈龙雀的感激做出了回应:“那就等哪一天我能用得着的时候再说吧,不过我这次来还真有一件事儿想和大师兄您打听一下……”
“我听说过一些传言,说这江湖之内共有十大名剑,又想到大师兄您是个爱剑之人,不知道能否替小弟解惑——这十大名剑都有什么样的传说,现在又在谁的手中?”
这一问,便是恰好问到陈龙雀所擅长的领域来了——其实以贺难的本意来说,要和陈龙雀打听一些关于不择手段夺剑之人的故事,倒是未必要问那名剑传说,但这话术却也是贺难要哄着陈龙雀高兴,让他畅所欲言。更何况这山路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就当在路上听些故事也成。
果不其然,在谈到了名剑之后陈龙雀那素来阴郁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由衷的喜悦:“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便从倒序说给你听好了……”
“品评名剑”这个概念古来便已有之,最早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的“神剑谱”,将天下名剑及其传说故事编纂成册,而收录入谱中的剑也有将近百柄之多。只是这神剑谱成书的年代距今太过久远,不少名剑都已失传,而其附带的故事也真假难辨无法考证,渐渐被人视为了一部志怪集锦。
而当今江湖中这“十大名剑”则是由二十年前一位酷爱总集江湖传闻的智者“画道人”所整理。据传此人乃是道宗出身,久经江湖风雨,尤其以书画称名,而他所绘制的十大名剑录也曾轰动一时,被剑道中人奉为圭臬。
诚然,名剑并非只有十把之少,但画道人也有自己的一番评判标准,其中以宝剑本身的材质、持剑者的实力和此剑的战绩、传说分别权重,所以纵然也有不少宝剑也有资格占据一席之地,但最终却也因为某一点不够出色只得望洋兴叹。
“咱们就先说说这名剑标杆、作为分水岭的一把好了……”陈龙雀说话的功夫,又打开剑匣的底部,从里面掏出了一本已经卷了边角儿的书册来,正是他口中的十大名剑集录,看样子也是常年翻阅所致,“说来它的名字也和分水一词异曲同工。”
gu903();第十把剑,名曰“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