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被面前这个如入无人之境的巨汉深深震撼到了,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自己踏着魏溃的尸体成就自己商会第一战士的证明,再不济也是群狼咬死虎的战术胜利,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家伙居然有这么棘手——能在他兄弟二人齐攻之下还占据上风的,这世上能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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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睡神与死神这对兄弟当初在江边拿小郁也没有什么办法,水面与制空权都被郁如意牢牢掌握在手中,但毕竟他们这些洋人十分缺乏远距离攻击的手段,最后好歹是将对方耗到气力枯竭、自身也损伤不大,所以塔纳托斯觉得那小姑娘无非是占了武功克制的便宜而已,如果是一对一的地面战自己绝对有必胜的把握。
但面前如鬼神般的狂人用实际行动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教训,这不是什么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斗群狼的戏码,现在上演的是虎入羊群,什么时候会中止不取决于羊的数量有多少,只取决于虎什么时候吃饱。
一人,双戟,将这道门牢牢守住。
就在塔纳托斯被魏溃绝伦的勇力震慑到失神的时候,兄长伸手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还愣着干什么?连躲都不会躲了?”
“哥……”逢此一役,塔纳托斯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意,他根本想不通凭自己与海格力斯相差无几的实力,为什么连此人三招都接不下来——根据情报所称,他不是差一点儿就被海格力斯干掉了么?
“因为这世上不光只有你一个人在战斗……你以为海格力斯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士了么?既然这个男人杀死了我们商会的第一强者,那他就是更强者,而这半年过去你觉得他会像你一样自满么?”修普诺斯毫不留情地训诫着亲弟弟:“所有人都在变强,你也不例外,但你成长的速度显然远远不如别人,这就是为什么你觉得‘不可能’但却已经发生的事实。”
说罢,修普诺斯将弟弟推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抢下了对方手中扭曲的弯刀,而这弯刀却朝向的并非别人,而是自己:“现在赶紧逃吧,谁也不用管了,参孙那家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唯独没有安排让大家活下去的退路,他就是冲着找死来的,今天留在这里的所有人也都一样,但你没必要跟着这疯小子一起给他的愿望陪葬。”
“你这是要……”塔纳托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兄长要做出什么,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说了……离开!”怒吼间,修普诺斯已经割开了自己左手的手掌,带着奇异香气而非腥味的血液从他的掌心流淌出来。
被称为“睡神”“修普诺斯”的男人从生下来便身负一种诅咒,这种诅咒来自于家族遗传,每一代都有一个子嗣从诞生起始不久就表现得十分异常,尤其是在精神方面,包括恐惧、抑郁、妄想、过度兴奋、行为诡异以及出现各种幻觉等等极其明显的症状不定期地发作,完全没有正常生活的能力。
修普诺斯是这个家族当中唯一一个避免或者说治愈了这种症状的孩子,因为他的父母通过种种方式找到了一个巫师作为他的医生和老师,而这个巫师一针见血地察觉到了诅咒源于他体内的腐败的血液,所以这个巫师采取了一种十分大胆的治疗方法——为这个孩子定期换血。
听起来这个巫师还挺讲究科学的,但这个换血的过程却极其痛苦,而且每一次都有可能导致虽然修普诺斯能压制自己的精神病,但却由于卫生问题感染其它身体上的疾病,但修普诺斯还是坚持了下来——他见过被关押在家族地牢当中疯癫的姑姑和叔祖父,他一点儿也不想跟这些亲戚做邻居。
而这位巫师除了手段粗暴的缺点之外的确是个罕见的邪恶天才,他不但延长了修普诺斯病情的发作时间,甚至还利用起了这腐败的血液做起了实验——实验的结果就是这血液就像是一场传染病,他或引诱、或强迫地使得自己的实验品都服用了这闻着像是药物的东西,而每一位服用了一定剂量的实验品在短时间之内都出现了与修普诺斯发病时一样的症状,而一位待分娩的孕妇更是把诅咒带给了她的孩子。
在修普诺斯完全掌握了自己给自己换血的技术之后,他便与弟弟一起登上了前往盛国的商船,而他没有跟着萨穆尔一同离开的原因也是因为参孙知道这个男人的不可替代性,所以才不断蛊惑着塔纳托斯证明自己来达到让兄弟二人都留下来作为自己筹码的目的。
修普诺斯知道那个比自己病情爆发时还要出格的男人已经算计好了一切,甚至连自己发病的日期都被计划在其中——参孙不惜亲自去拖贺难下水,而自己则是商会向魏溃进行报复的最后手段,只有这样做才能换取塔纳托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机会。
修普诺斯强撑着失血带来的眩晕,不断地用嘴吮吸着伤口处喷涌的毒药,直到他两腮鼓起的时候,塔纳托斯终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睡神”冲进残破不堪的包围圈,朝着魏溃的面门喷吐出血色的长虹,他不知道这个对手会不会患上与自己同样可怖的幻梦,但他清楚自己即将迎来一场永恒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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