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来到青华万物天时,仿佛的确就是落在这里,那时还因提起洞阳道祖的名讳,使得他的道韵延展过来,令青君十分提防。当时阮慈还以为青君和洞阳道祖是纯然敌对的关系,如今始知他们乃是母子,而且青君之死,方才蕴含了洞阳生机,自己偶然失语,或许还是洞阳道祖第一次有机会和青君接触,否则二人道途纯然没有交集,倘若太一君主不愿成全,根本就没有见面的可能。
青君心中,效忠阴阳五行道祖,要维护宇宙平衡的那一面,已然在从前那一刻慨然解体,她心中桀骜不驯的一面,便在点化洞阳时都注入其中,阮慈倒不觉得她自相矛盾,人心素来复杂无比,更何况道祖?她轻抚身下如茵绿草,轻轻说道,“其实你当真愿意复活么?或许也并不然吧,太一君主爱的只是你的一面,他为的也是自身的道途。”
微风吹过竹林,将那叶片吹得萧萧作响,似乎便是青君的回答,阮慈又道,“你和涅盘现在都在虚数之中窥视着我们罢,只是看不太清,现在我来了这里,曾是你的内景天地,又是虚实分野最不明显的地带,你应当能瞧见我,听见我了。你为何不把握机会,重新给我中下因果呢?”
她和青君之间,所有因果都被自身斩去,阮慈也是刚刚才想明白,太一君主带她入内,自然不会寄望于阮慈老实行事,他谋算万全,不论阮慈是否留有后手,应该都有必胜之道。涅盘道祖还是旧日宇宙残余,在恒泽天照旧能搞风搞雨,她跌入青华万物天,青君残余没有丝毫反应倒奇怪了。只是这残余究竟更倾向洞阳还是太一,便非阮慈所知了。
“柳寄子现在还藏在青华万物天内,看来你并不讨厌他,也许太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反给他人做了嫁衣裳。难怪他这么着急把我带来此处,但洞阳又为什么会答应他呢?不该给柳寄子多争取一些时间么?——啊,是了,时间,太一君主怎么会缺少时间呢……”
连洞天斗法都无有体验,便要在道祖斗法中落子,阮慈也觉吃力,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见四周依旧一片萧然,并无回应,便暂且停了下来,起身道,“你既然不愿理我,那我就先去找柳寄子他们了。”
正要举步往山林深处随意而去,却见小湖上方,雾气渐浓,那奇异灵炁翻滚起来,无数亮光逐渐飞出,形成一道道人影,仿佛一个少女的身形,从远而近,每一步都被留下了亮光身影,其身后拖曳着一条长尾,正是阮慈上次到此的形象,随后她身后灵炁,重新化为一只手,向着林间抓去,阮慈不由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那大手抓去的方向,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闪着亮光的模糊人形,正是青君形态,她轻轻一挥袖子,敌住了那只大手,嘴唇翕动,仿佛说了什么,阮慈细读唇语,她说的是‘我认得你’。
“我认得你……”那时的青君,已认识了自己日后的血脉传承……
阮慈不由轻轻念诵,“我认得你。”
再抬头看去时,却只见那人形不知何时,已转眸望着她,嘴唇依旧翕动不休,仿佛在重复着阮慈的话语,又像是一遍遍地诉说着自己的发现。
她一步步向阮慈走来,那无声的话语似乎已震动灵炁,发出声响,令阮慈毛骨一阵悚然。“我认得你,我认得你,我认得你……”
眼看若被她走入身躯内,或许便是夺舍之局,阮慈思前想后,将银牙一咬,却依旧是不闪不避,轻笑道,“是呀……我认得你。”
她反而向前迎了过去!
第395章最大劫数
倘若青君真和她争夺法体,阮慈能有几分胜算?
若是比拼见识阅历,过往种种经历,还有那神念厚度、识忆广度,便是给阮慈一千万年,也根本无有可能胜过从亘古合道至今的青君。阮慈早已预料到,神念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青君记忆之中,纵使藏着无穷财宝,也并非她可以碰触,她看得多了,便犹如自身经历得多了,倘若这些都成为她的经历,那么她和青君便将归为一人。当你记得的全是他人的回忆时,你便也成为了那人!
然则若不行险,又哪有胜机,当阮慈向前迎去,却不见柳寄子现身阻止时,便知道冥冥中自己仍有一线胜机,只看是否能把握得住,否则柳寄子早已出声提示,她牙关一咬,血性大发,将青君灵体纳入怀中,刹那间只觉识海大震,内景天地之中,刹那间仿佛灌入了无边波涛,就犹如以一湖迎接无穷深渊一般,几乎是刹那间便被湮没翻覆,识海中灵识甚至外溢往玉池之中,将那原本祥和一片的内景天地搅得天翻地覆,四处昏黄,便连道基高台都被逐渐湮没,若非元婴已经立于登天长梯的末端,距离玉池相当遥远,只怕连元婴化身都要被淹在水底了。
即便暂且无有被溺毙之忧,但这灵识浪涛不断满溢上涨,上下包抄夹逼,整座内景天地被完全湮没也只是时间问题,阮慈几乎是凭借本能动用起功法,用己身道韵转化消磨灵识,化为拓宽玉池的力量,但神念大部分却依旧承受急剧冲击,无穷无尽的记忆画面刹那间涌入识海,生动得仿佛就是她自身经历,令她的自我界限不断承受冲击,时而有画面飘过眼前,而阮慈竟不能肯定这到底是她自身的经历,还是青君的感悟回忆。
道祖以自身道韵为锚,倘若她修持的是生之大道,此时已不会再有任何抵抗之力,好在太初道韵和青君这生之道韵格格不入,阮慈还可从道韵中分辨敌我,凡是青君识忆,不论多么引人入胜,蕴含了多少道祖隐秘,大道至理,她都置之不理,绝不沉浸,道心之中,澄净无尘,只将自己那短短千年的道途回忆,打磨得越发澄澈,更有一丝若有若无,仿佛被重重空间阻隔,却又不能被完全隔断的因果联系,贯穿在来路去途之中,熠熠生辉,助她明心见性,这因果线几乎和她道途所有因果都有联系,毕竟此人又是师尊,又是道侣,己身道途也因阮慈择定,他们常常神念交融,彼此之间并无遮拦猜疑,在这承受神念攻势最要紧的关头,有此凭借,真不知省力多少。只要和这因果无关,便被她摒弃炼化,再是动人,阮慈也不屑一顾!
灵识垂落,浪涛上涨,内景天地即便在不断拓宽,也抵不住这灌注的速度,胀满欲裂,给灵识又带来极致痛苦,好在阮慈入道之时,便忍受了常人压根无法承受的痛苦,每每突破之时,从无一帆风顺,纵然突破以后,往往并无大碍,但所承受那五花八门的苦楚,却不会有丝毫减轻。她早惯了这极致苦痛,根本无法动摇心志,此时心中一尘不染,也不知时日递嬗,便仿佛一个婴儿在沸水桶中静坐一般,便是下一刻就要被煮得皮肉分离,此时依然无有杂念,只在徐徐往桶中滴落冷水。
扬汤止沸,其无益也,滴水却可以穿石,神念之中,不知略过多少道祖剪影,又传来多少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多少周天分崩离析,多少真灵重获生机,多少张面孔或喜或嗔,阮慈只一念不起,太初道韵流转,所有想要侵入真灵的识忆因果,都被归返太初,反而更增道韵之厚,她那元婴在此重压之下,亦是在不断长大,从生人大小,也不知过了几千几百年,在如此永不停歇的闭关炼化之下,逐渐化为山岳一般大小,道韵暂且不说,被归化为太初的因果、气运,亦是不知牵连了多少周天。
这因果只要被炼化一分,便代表青君损失了在某一周天内的伏笔,哪怕是过去积累,也是失去了从现在跨越时间,回到从前加以利用的可能。如琳姬身上便系有水祖因果,倘若这因果被阮慈炼化,那么水祖无法凭依她降临琅嬛周天,也就无法开得山门,虽然琳姬仍存,也不会有任何改易,但却永远失去了这般可能。水祖只能设法再系因果,但便要重新付出气运代价,凡是道祖,无不是遍撒因果,将可能性遍布宇宙各地。如今阮慈炼化的,便是青君残留在过去的种种可能,即便这只是青华万物天的残余,这青君残影也只是其一小部分虚影,但道祖积攒,岂容轻视,这斗法仿佛持续了无穷无尽的时间,阮慈心中,亦是多次泛起了无数疲倦、退缩、妥协等负面念头,这便是闭关过久,心魔暗生,道心染尘的前兆。
倘若平时,修士大可设些化身在外游历玩耍,抚平心魔,这也是诸多洞天元婴可以长久坐关的原因,但此时阮慈哪还有余力现出化身,只能凭借自身性格中那执拗狂傲的一面,将这些心魔一一杀灭,只誓要熬到油尽灯枯,也要以阮慈身份凋亡。但她此念一生,识海中又浮现种种幻象,仿佛自身道韵真在刹那间便将告罄,将要覆灭在这灵识之下。
这也可见灵识之争,是多么险恶,一波方平,一波又起,你若过于自信,又会生出别样幻象和你周旋。好在阮慈修有感应法,对自身情况把握得极是肯定,既不会高估,也不会低估,方才能守住道心平稳,见招拆招,和那灵识耐心周旋。
她生平所修神通,也算驳杂,但时至今日,方才知道没有一样是白白修持,若少了一门神通,只怕都是身败神灭的下场,世间将不会再有阮慈此人,只有青君转世,只有将所学全都尽情施展,方才能勉强招架灵识灌注。如此顽强抵抗,仿佛过了数万年之久,那灵识才缓了一丝攻势,阮慈精神一振,便知道胜机已至,灵识攻势将要逐渐放缓衰竭,而她的太初道韵却会不断炼化敌手,更加强大,从最开始那苟且偷生,转为全面反攻之势。
越是如此,便越不能着急,她将心中所有浮躁之念全都杀灭,横竖在这时间法则极度衰弱之地,也无寿数之忧,便是数万年也安心坐得,此时已无有丝毫外虑,只一心想着眼前灵识,在神念之中,时间流动得仿佛极是缓慢,那灵识虽然灌注之势略微减弱,但光是余量也依旧可怖,如此又过了仿佛数十万年,方才只余涓滴注入,而阮慈道韵已仿若无穷深渊,敌我之势完全倒转,那灵识被她鲸吞虹吸,全数掠夺为自身道韵,此时内景天地之中,玉池已如渊薮,又有洲陆生成,已有了一丝大天的雏形。而灵识之中,只有少许残余,无法被炼化,也无有任何敌意,只化为些许晶莹云朵,在识海中载浮载沉,如此而已!
阮慈睁开双目,望向四周,只见竹林潇潇之声,尤为消散,仿佛什么都没有改易,吹动竹叶的那一阵风还未有吹尽,而她却已是脱胎换骨,从入道以来最大的劫数之中走出!
第396章重见阮容
在这时间凝固之地,许多法则已和外界实数有极大不同,大道三千,只是少了一道,已会发生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更何况此地只有生之道韵占据主流,其余一切大道,都是黯淡微弱。按理说阮慈炼化了青君在此地几乎是所有的残余,只留下些许记忆结晶在识海之中,其余生之道韵全都被转化为太初道韵,应该要对这片残存大陆带来影响,譬如其气运被夺走,会缓慢裂解,又或者阮慈会获得部分主宰大陆的权柄等等,但这片洲陆竟毫无改易,依旧是生机盎然,仿佛其被永远固定在了某一状态之中,只要时间不往前流动,便永远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但只要满足特定条件,修士依旧可以和其产生交互,如阮慈方才经历的大劫,所灌注进来的灵识绝非作假。她新得的这一身修为,也没有任何可以怀疑之处,甚至因为其已远远超出了寻常元婴修士所能掌控的法力规模,如今运使起来,还显得臃肿蹒跚,令阮慈颇为不适。若她没有未来道祖这一身份,修为到此,其实已无有晋升洞天的指望,因法力过于庞大,连自身都无法完全掌控,更谈不上彻底转化存在形式了,过犹不及,便是这个道理。
不论从中取走了多少,这片洲陆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这等奇情,若是换了一人,或许会欣喜若狂,继续设法索取下去。但阮慈却觉得这片洲陆十分诡异,乃是宇宙失衡的体现之一,诸多大道在此都没有任何体现,已不能算是宇宙中的一片。若能寻到柳寄子和阮容,她倒是想要尽快离去,并无多加逗留的意思。只是她虽然修为大进,但无有生之道韵,在这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的洲陆之中,灵识感应照旧没有增强,阮慈运转功法,一无所获,便是灵机一动,在身后显化出元婴法相来。
步入元婴之后,修士已能随意显化分神,只要在同一洲陆之中,又未被极其刁钻的道韵、灵炁有意遮挡,其和本体的感应并不会随意断绝,发生的一切也如在眼前。元婴修士的神念,往往能同时照顾化身的诸多画面,如瞿昙越那般功法特殊的,便是化身千万,也不在话下。不过这和元婴显化,又有不同,分神在内景天地之中,主次还是极为明显,如本尊大部分神念,还是用在修行之上,其余化身所见,就像是观览图册一般,本我与化身的区别,十分明显。但元婴一旦显化,从内景天地中离去,便觉得自我被分成了两部分,而且大部分自我,其实都在元婴之中,只有少数根基还在法体道基之内。
阮慈此前也曾因为好奇而显化元婴,其时四处望去,所见和法体所见也没太多不同,甚至举杯饮茶等等,都宛若生人一般,无需另外运使法力,但依旧能感觉到有一大部分自我残留在法体之内,这也就说明,倘若她法体被毁,修为亦会受到极大影响,想要攀登更高境界,自然无望,不过和筑基、金丹修士相比,法体被毁也不会陨落,已是有极大不同。此时她元婴法相成长到极限,又是另一番感觉,心念一动,将所有元婴力量全都抽离时,便觉得几乎所有修为,都在元婴一身之中,连道基都能在体内再行显化,但还有一丝气运、因果的跟脚还在法体之内。而元婴视角,极高极远,可柔可刚,此时立于山峦之间,可以呈现为虚影,由得鸟兽穿行,林木生长,却也可以化为实体,将所有身躯之内的山河通通损坏。其自如之处,实在远胜法体许多,而虽然法相极其巨大,几乎要顶穿天穹,但举手投足却也不觉太过吃力,这还是她此时已在驾驭不属于元婴的力量,倘若是晋升洞天之后,只怕还要更上一层楼,将元婴法相驾驭得更加出神入化,到了那时,法体已被元婴完全吸收,可以随时显化,再无被毁之虞,而道途所系,也不在法体。对洞天真人来说,虚实交互的根基,便不再是与生俱来的那具躯壳,而是他们自身点化的洞天了。
从凡人至此,洞天真人的一切都已和从前截然不同,唯有道心、思绪,还有凡人的影子,其继续秉持凡人的道德,其实只在于对自身道途一以贯之的坚持,不过在阮慈看来,只要道心惟一,其余也不过是细枝末节,她心中将这些感悟不断积蓄收起,将法相展露完全,只见那林间少女身后,站着一名白衣巨像,长发披肩,面笼白纱,眸含笑意,四下顾盼,其身充斥天地,将这洲陆竟是活生生占据了三分之地,其法相笼罩之处,自然而然便获得权柄,感应探知过去,便知晓此地有没有柳寄子和阮容的踪迹。
以此类推,这法相只需迈出三步,便可将洲陆踏遍,把所有情况都尽收眼底,不过阮慈尚还无需如此,她展露法相,也是便于柳寄子观望,法相才增长到一半,已是望见大陆东北角有灵光闪烁,在招她前去相见。她是纯粹出于好奇,才将法相完全展现,因不知时祖是否正在天外观望,也不愿将动静闹得太大,只是片刻中稍微尝试极限,便将身躯收回,按方才留下的法力印记方向飞遁了过去。
此处无有人烟,也并无其余修士,以阮慈此时飞遁之速,不过是一日功夫,便已赶到地头,在这洲陆之上,处处都是尽善尽美之地,此处风光也是秀丽非常,只见两峰之间,又有飞瀑如练,在峰头处还有长桥相连,峰头各有两个小小静室,阮容正站在其中一座峰头之前,对阮慈含笑招手,看她神色,虽然阮慈追在身后,并未耽搁多少时间,但阮容却不像是刚落入此地的样子。
阮慈细看阮容修为,果然已度过元婴关口,且不似初入元婴一般,阮容知她意思,待她落下后,便道,“我们落入这天地之中,已有数千年光景,不过我的法相自然还是无法和你相比,不过约有你四五分大小而已。”
便是如此,也极为难得了,在这处天地之中,无有生之道韵,修为想要进益可没那么简单,阮容这法相若都是在青华万物天中修持,那就定是仰仗了柳寄子的双修功法,阮慈问道,“他呢?不敢出来见我?你是在此处成就元婴的么?”
阮容面上微红,摇头道,“我是在域外虚空之中成就元婴,但当时思绪恍惚,识忆并不清楚,或许其中还存在不少变数,此时无法得知。柳寄子在琅嬛周天将我掠走之后,我便一直在入定之中,成就元婴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苏醒过来。”
阮慈听闻她是在虚空之中成就,倒是颇有几分欣慰,如此一来,便是琅嬛周天破灭,阮容道途也不会就此毁灭,因她是在域外成就元婴,和琅嬛周天的因缘便没有那样深厚,若被柳寄子救走,还可试着往洞天修持。——不过,这也要看柳寄子对阮容究竟是什么态度了,他如此扶助阮容,到底是因为主身密令,还是在洞阳道祖被囚禁之后,自身也产生了少许独立意志,正在做出自己的布局。
虽说已和洞阳一晤,但阮慈心中疑惑,依旧是纷至沓来,此时太多问题要问阮容,真不知是从何说起,阮容也知晓她欲与柳寄子一晤,却摇手道,“我们少待片刻,他正在冲关洞天,再有数日,便可知成败,此时却不好分心。”
柳寄子在此处冲关洞天?阮慈先是一惊,后又有少许恍然,知道柳寄子也是要利用此方天地的特殊,但她从来不知道祖化身,也要自己冲关,心下便知道柳寄子来历必有文章,只是阮容或还不知而已,她颇想问问阮容现在对柳寄子是何观感,但又怕姐姐下不来台,略加思忖,便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落入此地之后,可有感应到谦哥痕迹?你可知道,谦哥也离了琅嬛周天,不知随何方势力离去。只怕此事还和你们在南株洲的那段经历有关。”
第397章雾里看花
阮容对阮谦下落自然也是挂心,而且此事与她无涉,谈论起来也能缓解尴尬,听阮慈细说姜幼文所见,不由皱眉道,“黑影……这,倘若谦哥在南株洲已入了此门,我却是丝毫线索都无。谦哥自从家变以后,性子阴郁了许多,颇有心计城府,很能忍耐,并非什么都与我说。当时我也只是凡人,若那黑影真有这般能耐,只怕我也难发觉什么不对。”
虽说已是千年以前的往事,但修士的记忆都是极佳,除却那些因牵扯到道祖,存在被更改可能的往事,可能记忆不清以外,对人生中所有苦痛欢欣,都不会淡忘,只会随时间稍减浓烈而已。阮容回忆了半晌,面上迷惘之色却是渐浓,转向阮慈说道,“说也奇怪,当时在南株洲,和你分手之后,被周师兄接到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gu903();阮慈叹道,“看来谦哥背后,十有八九也是一位道祖了。你们二人分开以前,你的际遇都和他有关,那道祖对过去尚且举棋不定,你自然记不清楚。至于柳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