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东西走进厨房,目光在触及桌上的某样东西时放慢脚步,耳边忽然响起卧室门打开的声音,继而闯入陈锋冰冷的问句:“你去哪里了?”
我转身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在某种名为心虚的情绪驱动下不自觉加快了心跳,“下班后和同事聚了聚。”
他没有说话。
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也准备了蛋糕吗?”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顿了顿,而后缓慢向我走来。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股好闻的薄荷香,随空气直窜进我的鼻腔,倏地有些晃神。
他站定在我面前,自顾自拿起那个蛋糕。我猛地察觉到了陈锋的企图,想也不想扯住他的手臂,不由地拔高音量,“你要干什么?”
“看你玩得这么开心,应该不差我这个蛋糕,”他的嗓音夹杂着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讽刺,“当然是扔了。”
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在江边吹了冷风,还是被陈锋这番话给气到的缘故。我试着放轻音量,“蛋糕可以放在冰箱里,我明天当早饭,你提前准备了这些应该和我说一声......”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毫无底气地说道。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大大的‘虚伪’,面对这样的局面束手无策。
是啊,‘说一声’。可如果连惊喜都要提前报备,留出时间,那这样的惊喜还算是惊喜吗?
仿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与陈锋的关系只是搭建在幻境上的一座虚壳,只要稍微一下就能戳破表皮的爱意,露出千疮百孔的内里,如海市蜃楼岌岌可危地颤动。
陈锋脸上的肌肉伴冷笑牵动,字句中的尖锐不知是冲我还是冲向自己,“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反正我的东西对你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垃圾,你说对吗?林曜。”
“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抿了抿干涩的唇,缓缓说道,“我本来都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后来在同事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如果我一早就知道,肯定会早点回家和你一起过,今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道歉,刚才我不应该那样说你,你是想听我这样说吗?”
他短促笑了一声,却冷得发烫,“林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脑中嗡嗡作响,好像说再多的话都只会让局面显得更加糟糕。指关节松了又紧,虚虚的垂落在身侧,我细弱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周围似乎短暂的安静下来,也许是三秒,也许是十几秒,我终于听见陈锋的声音再度在狭隘的空间里响起。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
“你刚才去了哪里?”
他的双眼黑白分明,眉间酝酿着浓到化不开的阴郁,还有几丝从未浮现如虚影般的隐忍的悲悸,触目惊心。
我狼狈地移开眼,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我一下班就去和同事吃饭,吃完后在江边散步消食,他们走了我就打车回家,就是这样。”
“你是希望我相信这段说辞吗?”
他的目光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我心慌。无数杂乱无章的思绪刺过脑海,我浑噩地点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好像大脑已经产生惯性,我又对陈锋撒了谎。
冰箱制冷在嗡嗡作响,没有拧紧的水龙头滴砸在水槽的瓷碗上,隔壁邻居的电视开得很大,还能依稀听见断断续续的背景音乐,伴随几句模糊的台词。
一切动静都在沉寂中扩大,作为掩饰我卑劣的最好工具。
许久,我终于听见陈锋开口,每一个字音都像艰涩的外语,沉得无法在舌尖上化开,“要是我选择相信,你会开心吗?”
“陈锋......”
“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前言不搭后语,我却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在生日上让我难堪,不想让本该开心的事情变得沉重。
明明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在短短几分钟内结束自我调节,甚至自己找到台阶摆在脚下,只等我点头首肯,不需要一句多余的软话。
我的心蓦然紧了紧,涌出一股浓郁的涩意,因为心虚,也出于愧疚。
“陈锋,对不起。”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沉默之后,伸出手小心翼翼抱住了他,见陈锋没有推开,又仰头亲在他的脸颊,带着些安抚的味道,也有几分恳切的讨好。
他垂下眼,这个距离,让我很清楚就能数见陈锋微颤的睫毛,兀然让我想起了顾鸣生。
仅短短一个晃神,亲便替换成了吻。夹杂着浓烈薄荷香的唇将我抵在厨房的高台上,他反客为主的欺上身,每一处都紧贴得密不可分。唇舌将主人内心的不满与愠怒一同倾泄而出,把我堵得只能发出几声断续的呜咽。
“陈,陈锋......”
“我相信你,小曜,”他嗓音沙哑,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在对他自己说,“我相信你一次,好吗?”
他的身体不自觉发颤,也许是因为这个吻而紊乱了呼吸。似乎在某一刻,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浅薄如纱的脆弱,只是消散得太快,来不及捕捉。
我没有抗拒这个吻与在身上游走的手,任由这场摩擦愈演愈烈。不知什么时候被陈锋抱到柔软的床上,他摸上我已经有了感觉的身体,一路吻至胸膛。
(删减车)
......他俯下身迫切地吻我,咬破嘴唇也不肯松开。我迷迷糊糊地推拒着,突然被他扣住手腕,冰凉的银质圆环套入无名指,我下意识后缩了一下,却被他不由分说地紧紧锢住,透过一层迷蒙的光线,我终于看清陈锋给我戴上了什么。
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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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胸口堵了许久,我才拾起断掉的思绪,哑着嗓子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