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里月亮很亮,估摸着还有一个小时天才能露出光亮。
还没到山脚的菜地,黑暗中已经传来霍霍的声音,李长嬴只觉神清气爽,恨不得高歌一曲咱们老百姓今日真高兴。
但是张春牛和马二丫却马上变了脸色,赶紧几脚步冲过去。
菜地里二十多只羊正欢快地啃着绿油油的蔬菜,顿时马二丫翻了白眼过去。
张春牛吓得大叫,扶着马二丫的身体,马二丫身子挺得直愣愣的,眼睛翻出大片的眼白,他呼唤马二丫的名字,但马二丫还是充耳不闻。
忽然见到李长嬴还在后面磨磨蹭蹭,骂道:“死丫头,你还不过来?你舅妈昏过去了。”
李长嬴翻了个白眼,不过隔得远,张春牛也没看到。
马二丫身子挺直,像死了一半过去,李长嬴蹲下身,对着马二丫的人中狠狠一掐,人没醒,李长嬴用力掐下去,直到掐第六次时才把马二丫掐醒。
马二丫神志不清,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春牛舒了一口气。
李长嬴瞧着马二丫的人中,好几道血印子,正好组合成“王八”两个字,差点从心里笑出声。
羊咩咩地叫唤,马二丫陡地清醒过来,一蹦三尺高。“春牛,快把羊赶出去。”
四条腿的羊可比人跑得快,这边赶,那边跑,顺带还啃一嘴菜。人要是一靠近,那羊还抬起后腿给一脚。
张春牛气极败坏,对准羊头便冲过去,那羊也是个爆脾气,当即一拱就把张春牛拱到羊背上,然后又把张春牛给摔下来。
菜地的土湿软,摔下来也不痛,只是这羊忒坏,对着张春牛拉屎。
“今日老子要是不干死一只羊,老子就不姓张。”张春牛发了狠,拾掇菜篓子里的镰刀朝羊砍去。
恰好这时老魏夫妇也寻自己的羊赶来,看到张春牛用镰刀砍他的羊,霎时两个人暴打成一团。
两个男的拳打脚踢,两个女的自然也不甘示弱,你掐我脸,我揪你胸。
一直打到菜贩来收菜时报了警。
双方都被带到派出所教育,到下午时才放回来。
马二丫气不过,骂道:“今日有他姓魏的没我。”说着,马二丫便要回娘家搬人过来。
到底是村干部把马二丫拦下,这要是双方都去搬人来,那还不在村里酿成腥风血雨,传出去把村子的名声都搞坏,以后别村的闺女哪敢嫁过来。
村委组织两家人谈判协商,老魏家的羊被张春牛砍死一只,张春牛家的十几亩菜地被老魏的羊霍霍了一大半,两人都说自己损失惨重,要对方赔钱。
刘支书提出,老魏赔一只羊给张春牛,但是羊头和羊内脏给老魏,双方医药费自负。
这个赔偿方案,张春牛和老魏都不同意,差点当着村委打起来。
“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代表村集体决定收回你们的地,以后你们也别想我批地给你们建房。”刘支书气歪嘴。
虽然地不值几个钱,但农民对土地的热爱是无法想象的。
村里的地都是刚改革开放时分的,人均五亩地,凡是户头上有的就都有地。
张春牛的老头老娘过世几年,老魏家是三女一儿,三个女儿早嫁到外村,儿子也在城里落户吃商品粮,按理说,这些人名下的地都要收回到村集体。
只是农村都是自治,凭人情关系处世,刘支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的。
这样一恐吓,张春牛和老魏就歇了气,不敢再闹。
马二丫在家琢磨几天,心口气还是难顺,她认为只有老魏赔偿她一整只羊,才能弥补她的损失,不应该把羊内脏和羊头给老魏。
“行啦行啦!”张春牛也呕得要死。
他只有一个女儿,当然也不是他不想生儿子,奈何马二丫生不了。
马二丫的子宫畸形,生张小桃时大出血,为了保命只得把子宫给切了。
肯定的,将来小桃要招上门女婿,到时要建房,那刘支书不批地就建不了房,总不能把房子盖到山脚的菜地里去。
“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春牛,我不管,赶紧给长嬴那死丫头找婆家,我收回一些彩礼平这口恶气。”
“找婆家是一天两天的事吗?要找条件好的,收的彩礼也能多些。”
“彩礼得一万,少一分钱都不行。”说着,马二丫就往门外走。
“你又去哪里?”张春牛叫住她。
“去找周亮的婆娘。”
周亮的婆娘叫田春梅,不是什么专业媒婆,但她在镇上开了一个理发店,能说会道,认识的人多。马二丫就是想通过田春梅,给李长嬴介绍一个对象。
不料马二丫去了几个小时还没回来,张春牛估计她夸白上瘾了,便让李长嬴去催马二丫回来。
还没到田春梅家,李长嬴迎面遇到刘支书家的小儿子刘刚,这个刘刚是她前世的丈夫,在她怀孕时出轨,并且家暴她。
两人虽是同班同学,但刘刚初三复读两年,年龄比李长嬴大两岁,饶是这样成绩还是一塌糊涂,拿个初中毕业证都很勉强。
学习不行,打架斗殴比谁都在行,成天就是在学校鬼混,扯前排女同学的头发,在别人的书桌里放青蛙老鼠。
“李长嬴,你去哪里?”
李长嬴对刘刚极端厌恶,前世的痛苦,至少有一半是刘刚贡献的。
刘刚见李长嬴一脸厌恶的样子,哼了一声道:“李长嬴,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你狂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