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2 / 2)

gu903();曈却继续又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你不动手杀了我,我就要带走你身后的那个女人了——阿箬姑娘,请跟我走。”

阿箬颇为不解,“为什么?我难道是什么金银珠宝么?还是你们眼中的什么法器神兵?”

风九烟要抢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多了一个曈。

风九烟没有给曈多说废话的机会,藤条直接扑上去,在那一瞬间勒断了曈的脖子和脊椎骨,她连惨呼都还未来得及发出,便又一次的死去。

“我们走!”风九烟握住阿箬的手,拽着愣住了的阿箬就要匆忙离开,可是这一次还没来得及多走几步,地上的那具“尸体”便又动了起来。曈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先是掰正了自己变形了脖子,接着扶着身旁的石块站起,脊椎断了的身体摇摇晃晃几乎就要摔倒,她却温柔的朝着阿箬伸出了手,说:“来,跟我过来。我对前世的你许过承诺,我不会食言。”

阿箬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承诺,看着这样一个不知道是死尸是活人的东西,她只觉得惊悚,当即拔出白霜剑,对着曈斩了下去。

第92章“你是谁啊?”

白霜剑的锋利阿箬是能够深刻感受到的,有这样一柄神兵在手,她一个凡人都敢大着胆子去和闻雨来那样的修士对战。曈向她伸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选择了出剑,倒并不是觉得自己可以一击杀死眼前的魔尊,她只是出于恐惧想要逼退曈而已。

但曈竟然不闪不避,迎着剑刃朝阿箬扑了过来,白霜剑瞬间斩断了她的手,并在她身上划下了一道巨大的创口,然而即便是这样,依旧没能阻止她的脚步。

关键时候是一堆藤蔓死死的勒住了曈,这才暂时控制住了她的动作。而曈也并不挣扎,只是看着阿箬轻笑——她总是笑着的,眼睛里却始终都没有光亮。在她被制住无法动弹的时候,阿箬看见她身上的伤口飞快的愈合,眨眼间她又成了完好无损的模样。

难怪平宁羽没能杀死她,风九烟也杀不死她,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不死的怪物。

“阿箬姑娘,你其实不该来到罹都。顺从命运的安排死去难道不好么?这世间好比炼狱,活着也只是徒添烦忧。你自比为蝼蚁,可蝼蚁哪里能感受作为人的悲辛呢?阿箬姑娘……”

曈沙哑嗓音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是蛊惑,阿箬不是容易出现大伏情绪波动的人,可是在听到她絮絮叨叨的呢喃之后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烦躁。

曈的声音那样熟悉,好像是在梦里听过。

对,梦,她在来到罹都之后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相似的嗓音,那个嗓音对她说……

“阿箬!”风九烟的呼喊唤回了她的神智,“阿箬,跑!快跑!”

活了千万年的树妖在这寸草不生的罹都变化出了千百条的藤蔓死死缠住了曈,让她不能再靠近阿箬,但仅仅是控制住曈,就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灵力。与此同时平宁羽也杀出了重围,正向他扑来。为了阿箬的安全起见,风九烟只能让她赶紧逃。

电光火石间阿箬只犹豫了一瞬,一瞬之后她做出了选择——逃。

虽然说风九烟和她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但只要一想到对方只是拿她做云月灯的替身,阿箬便很难对他再萌生好感。如果风九烟真的死在平宁羽手中了,阿箬想她大约也不会真的太过伤心。所以在危机到来之时,就算风九烟不说,她也会主动的跑远。何况就算她留下来也帮不了风九烟太大的忙,说不定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但,她在转身逃跑前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风九烟一眼。

她并非是那种冷心冷肺的人,风九烟眼下的的确确是为了她而身陷险境,仔细算算他已经救过她很多次了,尽管他救她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云月灯,但也不能否认她在他那儿所受到的恩惠。

在短暂的迟疑瞬间,她与风九烟视线交汇。阿箬弯眼笑了笑,朝他掷出了手中的白霜剑。

蕴含着强大灵力的白霜剑在脱手之后便即刻按照阿箬的意思朝着平宁羽刺去,为风九烟赢得了喘息之机。接下来便是风九烟与平宁羽之间的缠斗,阿箬帮不上忙,只有自己逃命,白霜剑则是被她留在了风九烟的身边帮忙,至于她自己——现在她面临的最大危机是曈,而白霜剑显然没办法对付曈,也就只有风九烟能够暂时制住曈而已,不把白霜剑给风九烟,要是他被平宁羽杀了,她也得不到好。

将白霜剑交出去或许会面临危险,她现在正拼尽全力的往山谷之外跑去,山谷之外也许有还有更可怕的危险等着她,不过她手中还握着聆璇的那枚白玉眼,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枚玉石眼睛能保护住她。

或者……

或者聆璇能够出现。

她并不知道绿卮夫人的忽然现身和聆璇有什么关系,但她期待着能再看到他。

总之她赌聆璇就在这附近,赌她自己很快就能见到他。冲出山谷谷口的那一刻她心里揣着一种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决然,抬头看向沉重漆黑的天穹,目光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她并没有看见聆璇。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说失望也算不上多失望,最多让她有种从美梦中骤然清醒的空虚感。

茫然的吹了一会凉风,她开始思考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站在原地等风九烟是不可能的。风九烟能不能赢还不一定,而且这座山谷已经沦为了战场,虽说目前交战的地点是山谷东南面的入口,但如果她一直待在这附近不走,难免不会最终波及到她。想通之后,阿箬将白玉眼召唤到了手掌心,攥紧之后朝着黑暗的深处一步步前行。在她身后还隐约可以听到激烈交战的声响,余光偶尔会瞥见天边刺目的光亮。有那么一瞬间阿箬觉得自己就像个逃兵。在她的脑子里,有个念头告诉她,她应该留下来,眼下发生的这场战役并非是与她无关的,就算她卑微如尘,也当在其中出自己的一份力才是。

可是那个念头很快又被理智所压垮,她的双腿带着她不停的往前,前方是浓如墨汁一般的黑夜。

白玉眼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照亮她脚下崎岖不平的道路。可是走着走着她忽然间意识到了不对,所有的声音、光亮都消失了,除了她脚下方寸,四周皆是无尽的漆黑。

她不敢再往前,紧张的情绪让她浑身上下都变得僵硬。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无意间闯入了某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又或者,是在不知不觉中踏上了一条通往冥府的道路。

这时脚步声忽然从前方响起,对她来说无异于是种莫大的惊吓,她收起白玉眼的光芒试图将自己也藏入黑暗之中,却忽然听到了一个轻轻的声音:“你是谁?”

伴随着那个声音落下的是光,前方的光芒破开了黑暗,有一道人影踏着光走来。在还没有走近的时候,阿箬便觉得他熟悉,当他靠近之时,阿箬则是直接惊讶到忘记开口。

她见到的居然是聆璇。

就好像美梦成真一样,她真的看见他向她缓缓走来。这一刻内心的狂喜如海潮一般汹涌,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向他伸出手去。

但是慢着,不对劲——

这个聆璇是白发白衣,一如她在定繇湖底最初遇见他的模样,纯白如初落人间的雪,未经涂抹的纸。

可是阿箬记得聆璇其实并不喜欢素白的颜色,在离开浮柔岛后,他便欢欢喜喜的将自己变作了凡世贵公子的模样,且若不是阿箬拦着,他简直就要穿一身五彩斑斓的衣裳,将自己打扮成花哨的模样了。

这又是幻象。阿箬猛地明白了。

她在来到罹都之后碰上了好几场幻象,罹都一些特殊的地方,会保留下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些幻象会反反复复的重演。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七千年前的聆璇了,七千年前的聆璇是青年人的外貌和身形,看起来比她所认识的那个聆璇要耿冷漠一些,她看着他沉默的走在罹都的土地上,结印封印住哀苦的群魔,目中含着疏离的悲悯。

通过罹都的幻象,她还见到了七千年来在这里发生的众生百态,见到了她所憎恶的魔是如何可怜而又可叹的挣扎在痛苦之中;也看见过弱肉强食,实力强大者毫不犹豫的杀死弱小者,甚至就连自己的亲生子女也不放过;更看见过沉眠的魔一次次醒来,一次次绝望,最终直至疯癫。

眼前出现在她面前的,无疑是又一抹幻象。一定是七千年前聆璇曾经途径过这里,而这里独特的灵力场恰好保留了他七千年前的身形罢了。

想通这点之后阿箬内心平静了下来,但她没有动弹,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聆璇——其实他的脸她早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就算七千年前的聆璇和她所认识的那个有所不同,也到底还是聆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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