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补偿不痛不痒,对他们来说是有点好处,但好处也不是太多。反正对舒春兰来说就是个鸡肋。
只是,文举人既然能主动赔礼道歉,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要是不同意,那可就是不给他面子、也不给县太爷面子哩!
这个罪责他们实在是担不起。
所以,舒春兰和郑宏也连忙举着酒杯站起来。“文举人您客气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只是我们大字不认识几个,不像您这么懂道理,所以一直和您呕着气。不过现在既然您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们当然也不会多和您计较。您说和睦共处,那以后咱们就和睦共处吧!”
文成差点没被她这一番话给气得厥过去!
这女人还是那么的牙尖嘴利啊!明明看起来是顺着他的话在往下说,也着实是自谦了一把,也把自己高高的往上抬了去。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觉得不对,有种被人给当众讥讽羞辱了的感觉哩?
可是当着这么多亲朋的面,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咬着牙点头。“那是当然。从现在开始,咱们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然后,都不看舒春兰那张脸,他直接仰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啊!”舒春兰笑着点头,也和郑宏各自喝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县太爷看着他们当中和解,他也笑呵呵的,一张脸上满是欣慰。
这个晚宴,也就在一团和气中结束了。
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
却没想到,吃完晚饭,夫妻俩正打算回去房间里休息,县太爷就又派了人过来请他们过去。
这次,县太爷直接在卧室里接待了他们。
“本县之所以强行让你们和文成和解,其实真的是为了你们着想。”县太爷慢条斯理的说道,“虽说你们现在在龙门镇混得不错,可那终究不是你们从小生长的地方。在那里做事,你们肯定怎么都觉得不顺手吧?可是,如果地方换做天门镇,那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原来,您来是想让我们回去天门镇做事。”舒春兰点头。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你们身为龙门镇的人,那好歹也该为龙门镇上的百姓们做点事情。本县身为一县之主,也必须让下头雨露均沾,有好处大家全都共享才行。”县太爷叹息道。
舒春兰闻言轻笑。“这个结局是谁造成的,您心里有数。结果到头来,却还要用这件事来给您的宝贝女婿做功绩,这事说来也是一桩千古奇闻了。”
县太爷连忙轻咳了几声。“虽说本县的目的咱们都心知肚明,但郑娘子你实在没必要把一切都挑得这么明白。至少现在,本县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本县在一天,文成就不会再对你们动一点心思,连同你们的女儿在内。这样可好?”
要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舒春兰想了想。“那就先试试看吧!”
县太爷闻言赶忙点头。“这是当然。虽然他今天答应得爽快,但我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接下来,一切还是得看他的具体表现。我也会一直监督着他。”
舒春兰点点。“那就好。”
直到这个时候,事情才彻底了结了。
再回到客房,舒春兰早已经累得不行。
她一头倒在郑宏怀里,就闭上眼动都懒得动一下。
好一会,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有县太爷这位老丈人压着,文成应该能老实些日子了。只不过……”
她又一笑。“以那家伙的尿性,他肯定也撑不了多久。至少,在他考中进士之后,县太爷的话就不会奏效了。到时候,你说县太爷会不会又是第二个族长?”
“不会。”郑宏毫不犹豫的摇头。
嗯?
舒春兰睁开眼。“为什么这么说?”
“县太爷可比族长聪明多了。”郑宏说道,“比如现在,他不就是在想办法压制文成,也尽量让文成的一切都打上他的烙印吗?那么以后,就算他飞黄腾达了,他的一切也都抹不去县太爷的印记。他要想继续官运亨通,那么就算是假的翁婿和睦也必须装出来。”
顿一顿,他又说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文成自以为能利用你、利用族长一家再把你们给一脚踹开,就自以为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县太爷。但很快,他就会知道——他这个主意打错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对他们翁婿之间的斗法起了点兴趣了!”舒春兰立马扬唇一笑,“想必,这一幕会很有意思。”
“嗯。”郑宏点头,双唇又跟蚌壳一样死死闭上了。
就在夫妻俩的话题告一段落之后,他们房间外头的一个身影悄悄的朝外移去,很快就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