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文成走后,舒春兰家隔壁的文家可算是清净了下来。宋氏让人关起门来安心养胎,文成他爹文耀见天的喝酒、和身边的丫鬟亲亲我我,都没心思给别人找事,所以舒春兰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看年关将近,天气一天天的冷了,可郑宏依然坚持每个月都带一批徒弟,徒弟们照旧上山集训一个月,一个月后下山结业,然后大家各自回家。
不知不觉,时间就进了腊月。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村子里就下了一场雪,上山下山的路都被大雪封了。所以等到月底送走最后一批徒弟后,郑宏才宣布今年的训练任务到此结束,让下一批徒弟过了正月后再来。
他们一家子也才终于有了一个彻底的团圆时刻。
但偏偏这个时候,隔壁文家又出事了。
他们是关起门来闹腾的,本来这些不关政佳人的事,可谁叫文耀嚷嚷得声音太大了哩?就算隔着厚厚的一堵墙,舒春兰他们在这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舒春兰真的是被迫听完了这一场戏——
还记得这是一个残雪还没彻底融化的下午。不过下过雪后的天气十分的清新,头顶上的太阳又暖融融的,人躺在太阳底下格外的舒服。正好郑宏回家了,晓丫头有人带了,舒春兰也就放心大胆的躺在长椅上晒太阳睡懒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就听到墙那边传来了文耀的大喊:“你就说吧,你到底给不给?”
然后,宋氏低呼:“爹,梧桐她是我的贴身丫鬟,现在我身子不方便,所有事情都仰仗着她。她要是跟您走了,那我身边怎么办?再说了,我之前不是已经给您两个丫鬟了吗?”
“那两个丫鬟又丑又笨,根本不知道怎么伺候人,我现在看到她们就烦!还是梧桐看起来大方干练,一看就是个操持家务的好手。反正你身边好几个丫鬟,把她给我了,你再让别的丫鬟顶替上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身边可是缺人缺得厉害!”文耀又叫。
“不行。”宋氏也早已经不是当初刚嫁进文家们的宋氏了,她当场回绝了文耀。
文耀就怒了。“你这个儿媳妇就是这样当的?我儿子才离开几天,你就不把我这个公公当一回事了?我才向你要个丫鬟你都不给,那等以后我老了走不动了,你肯定都不会管我,直接叫人把我一卷破席子一裹扔到山上去,让我自生自灭,对不对?”
“爹,您这说的什么话?媳妇不敢这样的!”宋氏委屈的低叫。舒春兰隔着一堵墙听到她的叫声都能听出来她快哭了。
文耀却不管不顾。“你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我还活蹦乱跳的哩,你都能当众下我的脸面了,那等我老了瘫了,你肯定不会孝顺我!亏得我还真当你是个好儿媳哩,现在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他气呼呼的骂了好几句,根本不听宋氏的解释。到最后,他还恶狠狠的大喊:“算了,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不待了!我走,你自己好生在这里过吧!”
然后他就真个走了。
宋氏赶紧让人去追,把他给请回来,可文耀正在气头上,他哪肯回?
追出去的丫鬟回来后,支支吾吾的重复了文耀的几句话,自然又不是什么好话了。
宋氏彻底忍不住哭了。“他不会来也就算了,可是家里的钱都在他身上。他就这么走了,马上要过年,我们可怎么办?”
“小姐,要不然咱们回去县衙吧!”身边的丫鬟又小声提议。
“不行!”宋氏立马否决,“我不能回去,不然他们还不笑话我就连公公都伺候不来?”
之后,他们主仆的对话声就越来越轻,舒春兰慢慢的听不到了。但稍稍用脑子想一想,就能知道宋氏必定是打落牙往肚里咽了。
哎,她也是个命苦的女人,怎么就摊上了文成这对父子?
不过,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舒春兰没打算多加置评。
这个时候,外头又传来一阵叩门声,舒春兰连忙站起来。“是晓丫头回来了?”
但杜寡妇去打开门,却看到邹青玉那张脸出现在门口。
舒春兰立马笑脸一收。“邹公子,这是哪里的风把您给刮来了?”
邹青玉满面含笑。“郑娘子说笑了。咱们不是都认了同门了吗?那现在过年了,我爷爷让我来给你们送一份年礼,也当做是咱们两家互通有无的表示了。”
看着这个人那一脸甜腻腻的笑容,舒春兰心里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