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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图斯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手心里有一个黑色的血窟窿,即使阳光照在身上有些刺痛,但是他还是恍若未觉,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远去的那两人。
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会杀了他,然后让你喝人血,和我一起坠入这无尽黑暗。
但是为什么偏偏来的是他?
南哥……安图斯有些沉默,他的黑色长发垂在两边,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是孤独的站在角落,整个人看着很是落寞。
周南抱着季业飞奔,一口气跑到消防通道的尽头,准备开门的时候。但是季业揪着他胸口的衣服,他凑近了去听,直到耳朵贴着才隐约听见季业大概在说,
“不要,去医院,外面有记者……”
周南抱着季业突然停住脚步,刚刚实在太心慌,一个劲儿的就想把季业送到医院,但是现在想想实在太冲动了,他紧了紧自己的手,将季业瘦弱的身躯箍进自己的怀抱里,但是他该去哪里?周南很是迷茫
只要出了这道门,外面就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荧光灯,那些闪烁着的不是荣耀,而是隐藏在光背后的毒牙,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你一口,而阿业今天才和七月签约,如果被拍到,负面影响肯定会永远跟着七月!
想到这里。周南握着门把的手突然犹豫了,背后有汗不停冒出来。
他低下头,看着季业虚弱的呼吸,心里慌乱一片,急的快要哭出来。
“打电话……徐姐……”季业一边忍住喉头的腥甜,一边提醒道。
周南放下季业,将他安置在靠墙的地方坐好,不小心碰了一手血,才发现季业的胸口黑色的衬衫已经全被血液浸透,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颤抖着拿出手机,“对,对,电话……徐姐一定要办法……”
周南拿着手机按了好几遍才进入页面,手实在颤抖的厉害,但是抬头看着季业安慰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一路带着滚烫,仿佛要将他连人一起都烧干净。
“喂,喂!”电话一通,周南就开始喊起来,“徐姐,你,你在哪里?阿业出事了!”说着说着周南的声音有些哽咽。
从上回通过电话之后他就直觉不对劲,但是日常拍摄通告太紧,徐姐也一直安慰自己不会有事,所以都没有来得及去看阿业最近怎么样了,知道他最近身体不好,但是居然已经到吐血的地方,实在是让周南意料之外,大失分寸的。
“什么事?你仔细说清楚。”徐洁好不容易摆脱那些董事,从会议室走出来就接到了周南的电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周南哭。
“徐姐,我们在公司一楼的侧面走廊这里,阿业不知道怎么就吐血了,情况很严重,我不敢带他去医院,外面好多记者。”周南虽然心里悲伤,但是还不算太过失去理智,抹了抹眼泪,将事情地点都交代清楚。
“你在那里,等着。”徐洁立刻蹬着高跟鞋飞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安抚周南,“小南,不要紧张,把小业带到最近的一间屋子里去,确保没有人看见你,我马上就到,你坚持住。”
“好!好,我都听您的”,周南哽咽着扶着季业,一边回答徐洁的话。“姐,你快点来!”
徐洁在公司算是高层也敬畏三分的魔女,平日里都是蹬着六厘米的高跟鞋闲适的走着,还是头一次见她不顾形象的飞奔,引得一众人侧目。徐洁看着电梯口聚着的人,立刻放弃走消防楼梯。踢掉鞋子,她完全跑起来。还要一边吩咐,“紧急情况!封锁大楼,禁止一切其他外媒的进入,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准擅离岗位,一旦发现,立刻辞退!”
周南搭着季业的肩将他扶到最近的一间房间。
那是一间挺大的练习室,只有一架三角钢琴,和一面落地镜。
季业坐在地板上,曲起一条腿,仰头靠着墙,尽量让自己的精神好一点,不那么吓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图斯的换血治疗疗效越来越低了,这一次只坚持了三天。
喉咙里不停有东西想要咳出来,他只能仰着头强忍着,但是呛人的血腥味让他更加不舒服。
“阿业,怎么样了?好一点了吗?再坚持一会儿,徐姐马上就来。”周南跪坐在旁边,脸上还带着点泪痕,紧张的询问着。
何洁在第七层正好遇见庄华,也顾不上看他有些怪异的表情,就像抓到你救命稻草一样,“小华,快快去找金医生,让他马上到一楼,阿业出事了!”
“什么?”庄华皱着眉头,想着自己刚刚把录音交给狗仔,原以为现在就要准备接受公司的巨额赔偿金,但是没想到最先出事反而是季业。最重要的是,原以为听到他出事的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欢喜带着点幸灾乐祸的,但是为什么自己会不由的紧张?
原本在七号酒吧的时候,季业的身体就不太好,不太能熬夜,不能喝酒,时常感冒……庄华突然有些后悔,徐洁的表情很是严肃,一定是出大事了,脚比心还快一步,他已经向金医生所在的四楼跑去。
徐洁封锁了整栋大楼,飞奔到周南所说的一楼练习室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季业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多好。
“到底怎么回事?!”徐洁第一次对周南发火,她是真的心疼季业这个孩子。也许也有自责吧,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无能让季业才会受这么多苦。他明明该是神之宠儿的,可是现在却这样虚弱躺在空荡的练习室的角落吐着血。
“徐姐,医生呢?”周南的声音很是慌乱,他总有一种季业就要永远的离他而去的感觉,这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金医生马上到,不行的话还是要转送医院,你先把你知道的所有的都告诉我。“徐洁还是第一个镇定下来的,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事宜,“我宣布了紧急状况,公司会戒备起来,但是外面的媒体得到风声也一定会把公司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必须先一步想好所有的对策,否则一旦陷入被动,对小业,对七月都是最糟糕的情况。”
“我……我不知道。”周南苦恼的揪着他的金色头发,“我听说阿业今天来,就偷偷从练习室跑出来找他,然后看见一家公司的狗仔惊慌失措的跑了,听他说好像是阿业折断了他的相机卡,我就找过去了。到的时候阿业已经躺在楼梯上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狗仔?哪家公司的,你见过?”常年在一线的敏锐触觉让徐洁立刻警惕起来,她感觉这件事背后还有更深一层的意味。
“我……”周南的话没说完,那边庄华已经带着金医生赶到了。
徐姐也不再审问周南,而是带着金医生,让他好好给季业检查一下。
金医生是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子,是星光公司专门的医疗组组长,也是从一甲级退休的老医生了。他戴着老花眼镜,背着通用的医疗箱。看了一眼季业就皱起眉来,多年来的从医经验让他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情况很糟糕。
“这边疼吗?”金医生做了简单的止血工作后开始按着季业的胸口正中心,试探着检查。
季业摇了摇头。
金医生换了个地方,轻轻按了一下,见季业还是没有反应,接着用力按了一下。见季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立刻了然。
将季业安置好,关上门。
门口一众人围了上来,“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严重吗?”
“严重吗?多功能器官衰竭,你说严重吗?”金医生的语气很严肃,谈到病人的事情的时候他对谁都不客气。
“器官衰竭?”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些医学术语,但是徐洁却是有些了解,当即就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