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媳『妇』说的是真的，我家歆儿是跌死，白家丫头是病死，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都是被家里『逼』死或是谋害死，两个有气喘病的，是家里给吃了物，吃的蟹，后来病了，眼看着走了，人刚走，便去厉族家里报信，当是草民其他几个老也在。”

傅玦凝眸，“你说白妤是病死的，可我们的仵作却在白妤头顶现了一根铁钉，她是被人从顶骨钉入铁钉而死。”

白老三一脸惊讶，“这……这怎么可能，她父亲当来报信的时候，说的是她受寒高热死的，我们去看的时候，没看到任何古怪。”

傅玦道：“那便是他骗了你们。”

白老三欲言又止，随后又垂下脑袋，“我们……我们也未曾细查，他或许不想让大家知道，是他亲杀了女儿吧。”

白老三既然口，便是最有力的人证，而看到他交代，其他人又如何能在重重威压之下死咬着不说？

傅玦又问闻香教的由来，白老三道：“祭坛是厉族家里建的，他们家当年的驸马乃是表亲，他们的祖辈地位也是极尊贵的，因此在最初一代人中，他们家本就极有威信，而闻香教本就是大楚国教，我们的祖辈死在周人里，我们自己又被圈禁在这破落村落之中，老一辈人自然是心底含恨的。”

“那你们呢？”

白老三未曾抬头，“如今村子里还活着的，已经没有经历当年大『乱』之人了，我们这地方与世隔绝，若不信奉点什么，怎能安心苟活于此？前朝……前朝已经很久远了，我们再也不可能恢复宗室富贵之身，只是……只是忍不住做梦。”

傅玦默然片刻，“若是让你去令其他人□□代行凶程，你可愿意？”

白老三踌躇的抬起头望着傅玦，傅玦道：“凶不可宽恕，但村子里其他信奉闻香教的老人『妇』人孩子可宽恕一二，你要知道，你们信奉前朝国教，还与厉家一起妄图复辟前朝，等同于谋逆，论罪起来，皆是诛九族之罪。”

白老三打了个寒颤，“草民，草民愿意试试——”

傅玦看向李廉，李廉便带着白老三往押其他人之地而去，傅玦又吩咐楚骞，“跟着去，听他们交代之后，立刻带人去搜集凶器证物。”

楚骞领命而去，沈临见状不由叹道：“主子这般安排，可省事多了。”

林巍亦觉妙极，“如此，就不必咱们跟着他们纠缠辩驳了，这些人脑子都成榆木了，问他们简直是牛弹琴，能把人气死。”

傅玦如此安排的确讨巧，天黑之前，已有两家人口承认谋害亲生女儿，亦交代了行凶历程，有这些突破口，其他村民们便似一盘散沙，而傅玦许诺老人『妇』人孩子从轻处罚，亦唤起了他们残存的几分人『性』，天明时分，几家人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犯案之家的证词写了厚厚一摞，其他村民的证供也写满了半本书册子，傅玦先将证词翻看了一遍，又清点了楚骞带回来的各样证物，见无遗漏之后，吩咐林志成赶回白石县，令苗成带着县衙衙差入村准备接管。

林志成奉命离，傅玦方才提审厉虞山厉旭。

厉虞山被了三，精神却还算尚好，只是期少进食水，显有些气

第44章三奠子12案定离村

虚，比之下，厉旭的脸上则写满了惶恐不安。

父子二人一同跪在堂下，厉虞山背脊笔挺，目光落在眼前地砖上，老神在在的模样，厉旭佝偻着背脊，一时看厉虞山，一时看傅玦，惊慌难安。

傅玦道：“将村民们的证词给他们看看。”

厉虞山二人被绑着双，李廉便拿着证词支在二人眼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正是几家人如何被厉虞山蛊『惑』，如何接受自家女儿被选中，又如何谋害自家女儿的程。

厉旭先去看，看了没几行便变了脸『色』，厉虞山本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见厉旭神『色』惊恐，这才抬了抬目光，很快，他眼底也生了波澜。

“这……这不可能……”

厉虞山低喃了一句，一旁厉旭亦道：“父亲，他们全都招了，我们……我们……”

厉虞山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都是他们一面之词罢了。”

李廉这时拿了厉乾的证供，“厉族，那你再看看这一份证供。”

看到连厉乾也老老实实交代诸多，厉虞山端着的肩背往下一塌，他似乎十分不敢置信，眼瞳迅速转动，又忽而看向傅玦，“你们……你们一定是用了什么段，你们一定是严刑『逼』供了！”

傅玦好整以暇的看着厉虞山由从容笃定到惊慌失措，厉虞山这几平八稳，不是以为整个村子抱团排外，又深受闻香教蛊『惑』，绝不可能有人大周官府口说实，只要其他人不招供，他们厉家便风雨不侵。

可他不曾意识到，他在此与世隔绝之地活了一辈子，做惯了村子里最有语权之人，可实际上，这村子到底不是他的小朝廷，村民们因信教而忌怕他，可当有人打碎他们的幻梦，来自大周朝廷的威慑，即将落在他们身上的刑法，都令他们胆寒。

“是你们耍了段，否则……否则他们不会……”厉虞山急促的喘息起来，他到底年事已高，又经了几磋磨，此刻再也支撑不住的歪坐在地。

厉旭见状为慌神，又看傅玦神『色』漠然不为所动，便知他们大势已去，他一咬牙劝道：“父亲，我们，我们也招了吧……”

厉虞山喘不上气，口中断续道：“你可知……可知这是……何罪？”

厉旭一听又害怕起来，这时傅玦凉声道：“人证物证已是齐全，你们即便不招，也能定你们的罪，只不主动交代，能多与你们几分体面。”

厉虞山闻言面『露』恼恨之『色』，“休要哄骗我们，当年……当年你们赵氏，便是如此哄骗我们的祖辈，将他们骗到这荒村野地里来，所有家主皆被斩杀，咳咳——”

厉虞山猛咳起来，咳面『色』涨红，却还是继续道：“这漫山遍野的松柏之下，都是我们李氏后人的骸骨，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可李氏没有亡，大楚终有，咳——”

他咳弯下腰去，人亦瘫倒在地，厉旭唤了一声“父亲”，跪着到厉虞山身边推他，傅玦看了沈临一眼，沈临上前给厉虞山问脉，而后在他背脊处使劲拍了两下，总算让厉虞山缓气来，他喘着粗气瞪向傅玦，“大楚终有复辟那！”

他如此冥顽不化，傅玦也不意外，“继续收监他二人，押送回京后再审。”

衙差们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架起，厉虞山却忽然挣扎要往门口的廊柱上撞去，竟是要寻死，幸而衙差们眼疾快将人制住。

傅玦在屋内道：“卸了他的下巴，莫要让他自尽。”

底下人听令而行，很快将厉虞山二人拖走，沈临无奈道：“适才还路冲冠，怎么忽然就要寻死？”

傅玦道：“只怕是不愿回京城，不愿入我朝监牢。”

沈临看门去，看向远处苍翠的山野，“他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傅玦催动轮椅往前，“历朝历代迭，本就是尸山血海，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朝已立国百年，他此行确是谋逆之举。”

沈临叹了口气，“他看着年古稀，只怕是当年之『乱』记忆最深的，因此耿耿于怀，其他人根本没见大楚，连听都听的少，不会凭空生恨。”

傅玦懒深究，“等苗成来了，将此处交给他接管，我们可准备回京了。”他又看戚浔，“这两你将验状写好，待回京呈堂。”

戚浔应是，很快便去寻笔墨，在西厢写了一下午，当天晚上便将数张验状写完。

林志成从村中回白石县县城需一，苗成赶来村子里也要一，因此二暮『色』时分，才将苗成等来，他带了二十多个衙差，整个白石县县衙几乎倾巢而。

见到傅玦，苗成一边擦汗一边道：“昨天黑时分林捕头才回来，当时一部分衙役不在城里，又令人去召回，这才耽误了不少时，世子恕罪。”

傅玦自然不至于怪罪，只将村内境况交代一二，又道：“明村里交给你接管，你自作安排，林捕头李捕头带着衙差们押送凶犯回京受审，你衙门也要些人。”

苗成来的路上已经从林志成那里知道了村子里是怎么回事，想到在他管辖之内竟然生了闻香教这样的前朝邪/教，苗成只觉自己乌纱帽不保，“世子，这村子里了这样的大祸，实在是下官管束不力，下官万死难辞其咎，只是——”

傅玦懒听他叫惨，打断道：“京中定案之后，亦会商讨这村子如何处置，这几你只需善后，且确保此处不生民变即可，至于你的罪责，暂无需担忧。”

苗成大喜望，立刻拜谢，傅玦随即叫来李廉林志成，安排二人押送嫌犯，又李廉道：“你们可用三入京，我带着证供先一步回去。”

他说完，又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戚浔，如今案子进入尾声，少了戚浔的差事，她便站远些，傅玦看着她道：“戚仵作与我一道回京。”

戚浔自然也愿意快些回京城，立刻应下，见傅玦还与其他人议事，她便先行告退回去收整包袱，待夜『色』渐深，又早早歇下，她入睡时朝窗外看，傅玦仍未回来。

村子里不仅生命案，还有前朝邪/教作祟，傅玦自然不轻忽，安排好诸多事宜已经是子时之后，回到厢房时，便见西厢漆黑一片，林巍在戚浔门口听了听，回来道：“戚仵作歇下了，主子不必担心。”

傅玦淡淡点头，又安排明早归程之事，待歇下时，已是后半夜。

二天不亮戚浔便醒来，没多时，东厢也亮了灯，今要启程回京，且傅玦是打算星夜兼程赶路的，自然越早越好，戚浔用早膳，又去与十一婶道别，而后便带着包袱去正堂与林巍等人汇合。

苗成亲自将傅玦送至门外，又看着傅玦被抬上马车，而后便见一行人在晨曦之中离了常水村，林巍驾车，楚骞戚浔几个皆御马，戚浔腿还未好全，马背颠簸之颇为不适，却也不不忍下。

他们一路疾驰，很快便了常水村，这时，傅玦忽然叫停，他掀帘络看着戚浔，“戚仵作来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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