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十破阵22兄长——(2 / 2)

仵作惊华 薄月栖烟 3315 字 2023-08-18

此刻已近子时,孙律朝外看了一眼,“御马司的小太监捉来审问,皇子的案子也可落定了,一并审问清楚,我立刻面圣,只不知这个时辰,能否见到陛下。”

孙律又对傅玦道:“陛下既已令你归府,你不必耽误了,你如今还是莫要掉以轻心,这案子这样,也不会一时半刻定罪。”

傅玦然明白要害,案子到这一步并不算完,之后如何平反,如何给在的几家后人补偿,以及,此之后建章帝如何待他们,皆是未知之数。

傅玦颔首,“既是如此,拜托诸位。”

他拱作别,孙律未吱声,他几人都还了一礼,傅玦转身而出,待走出拱卫司牢,已是月上天,看着不远处的宫,傅玦招唤了个拱卫司侍卫,那侍卫毕恭毕敬到跟前,开口仍道:“王爷何吩咐?”

傅玦干脆道:“借匹快马。”

这侍卫赶忙牵来一匹骏马,傅玦翻身上马,径直出了宫。

皇城外是早已宵禁的京城长街,秋夜寒凉,月华如炼披在傅玦肩头,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生出丝急切,马鞭急落,直奔城西而去。

……

审问完御马司的赵明福已是丑时,孙律与三法司主官一同前去面圣,待到了崇政殿,果然看到殿内仍亮着灯火。

通禀后入殿,见建章帝着了件道袍靠在榻上,见他们同来,问:“都招认清楚了?”

孙律送上一摞证供,“都招认清楚了,只是瑶华宫的旧案,仍然数处疑窦未曾查明,再加上当年人证皆已不在人,如今算是嫌犯空口认罪。”

建章帝一边翻看证供一边道:“这样的罪,除了元凶,人会认下,他既然认了,那必定是他。”

孙律又道:“但此后三法司定案,诸多屈打招,此处也需追溯细查,只是十六年前的三法司主官如今皆已卸任,当年的理寺卿赵玉清,刑部尚林石寒,都已经病故,御史台夫宋胜洲告老还乡,如今人在楚州。”

孙律掌管拱卫司,对这些品阶高的旧臣如数家珍,建章帝听完略一思量:“先将当年查办旧案的所官员名录拟出来,身故者也可追加罪责,再看看他们的后生,凡为官者,可行连坐之惩,上下一同查办,连当年的狱卒最好也莫要放过。”

孙律听得微愣,他人也面『露』讶『色』,皆未想过建章帝会如此快速的决断,但建章帝略一定神,“底下人理寺和刑部去查,当年涉的五品以上官阶之人,交由拱卫司查办,若得证供,孙律亲交给朕。”

说完这话,建章帝继续翻看证词,很快他又道:“当年的案子含冤莫白者甚多,确该严查,尤几个主官,当负要责,查办了这些人,也算对当年之个交了。”

建章帝话语落定,孙律几人又是一怔,若说先前还不明建章帝之意,到了此时已算尽数通明,建章帝这是令他们只能查到几位主官身上,再不得往上追责。

孙律迟疑着抱拳,“是,微臣们明白。”

建章帝看证供看得仔细,杨启福挑了两次灯花,全部看完,建章帝眼底阴云笼罩,“长公主暂禁足宫,驸马的案子既已定案,当速战速决,西凉使臣尚未离京,着看我们的好戏,明日早朝,朕会与众臣们定个章程。”

孙律忍不住道:“旧案证供,还需时日追查——”

建章帝将证供册子一合,“然不可能明日定驸马的死罪,但朕给你们的时辰也不会太多,情到了这一步,驸马的罪责难道还转圜的余地?”

孙律本也不是此意,一时哑口,建章帝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此案细节不必对外昭示详实,你们先去歇息,早朝之上再议如何处置驸马。”

孙律欲言又止,但建章帝已起身吩咐更衣,他只好与三法司众人退出殿外。

这时建章帝吩咐道:“去永寿宫。”

杨启福些惊讶,“陛下不是不打算往上查了?”

建章帝叹了口气,“朕想做个明白人。”

銮驾崇政殿起,一炷香的时辰到了永寿宫,已是夜深,太后早已歇下,宫人见建章帝来,忙让钱启安将太后唤起,太后多日在病,此刻被惊醒颇为恼怒,一听建章帝亲来了,忍着气『性』披袍候。

不多时建章帝入内室,先屏退左右,而后单刀直入道:“母后当年是令谁屈打招,坐实了卫家和宁家之罪?”

太后面『色』变,“皇帝在说什么?”

建章帝又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母后怀着对皇兄的愧疚,对那三家恨之入骨,而论起来,母后后来待朕、待皇姐,都尚算亲厚——”

他看着太后苍老的面容,忽然问:“母后对皇姐的婚可满意?”

太后只觉莫名,却还是道:“然。”

建章帝沉声道:“当年皇姐受父皇宠爱,还生过母后不喜的流言,但之后皇姐坠湖病一场,元气伤,人也不复从前聪颖机敏,母后也意令皇姐少与父皇亲近,父皇抵也知晓宠爱公主终究不是统,随了母后之意,改立了朕为储君。”

“再往后皇姐到了议亲之时,在一众家子弟之,皇姐择了一个家族落,温厚文质、淡泊名利的忠信伯子,母后越满意,说到底,母后不希望皇姐一个握重权的夫家,从源头上断了她的争权之力。”

太后多日来被禁足永寿宫,还不知外间动向,听到此处,太后梗着脖颈道:“哀家是为了她好,她纵然出身皇家,终究只是女子,当安守本分。她幼时被骄纵惯了,一旦嫁人出宫,野心未泯,又个握权的夫家支持,到时还不知要生出怎样的祸端,哀家这样做,是为了周朝纲,也是为了皇帝你——”

建章帝静静地看着太后,瞳底似些不忍,“但母后可知当年害死皇兄之人是谁?”

再提此,太后怒『色』又起,“除了陆氏那贱人还能是谁?!你休要被傅玦左右!”

“母后错了。”建章帝平静地道:“谋害皇兄之人,不是别人,是驸马秦瞻。”

太后一愣,待反应过来,反而奈地笑了起来,显然只觉荒诞离奇,“皇帝何必用这样的话来气哀家?”

建章帝沉声道:“朕命孙律重查旧案,孙律查出皇兄龙阳之好,而秦瞻少年时被皇兄折辱过,因此仇怨,秦瞻在瑶华行宫被激怒行凶,他先刺伤皇兄,又放了一把火嫁祸给了陆氏。”

太后的眼瞳越瞪越,本想怒斥建章帝这玩笑开不得,可建章帝说下去,她当明白这并非玩笑,她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你……你是说……”

“已至此,朕不会哄骗母后,母后对谋害皇兄之族仇恨了多年,己也知道当年的案子定的错漏百出,但母后尚不知仇人就是己的亲女婿,母后还对秦氏多庇护,对驸马亦颇多垂爱,如今告诉母后,母后可分毫后悔?”

“不……哀家不信……”

太后骤然坐直了身子,面上血『色』亦瞬时褪得干干净净,“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驸马!他怎么敢、怎么敢谋害烨儿!”

“当年,当年陆家谋害烨儿之罪铁证!卫家和宁家本就是他们一丘之貉,就算哀家用了些段又如何!哀家不信是驸马,绝不相——”

太后口说着不信,心却因怒意越跳越快,她边说边捂住胸口,又一阵绞痛袭来,最后一字尚未说完,人朝枕上倒去,建章帝见状也变了脸『色』,连忙朝外唤道:“来人,传御医——”

……

子时已过,戚浔催马入琉璃巷时,尚在琢磨今日长公主以钗为武器之举,女子钗为双股,只要钗身长过两寸半,质地坚硬,从身后刺入,足够卡着肋骨刺破人之脾脏,只是长公主身边侍婢已逝,人知晓当日驸马是否动过长公主的钗。

戚浔白日已走访几家当年赴过宴的人家,可情太过久远,人记得何古怪与钗关,而宋怀瑾申时入宫,至晚间也未归理寺衙,戚浔不知宫境况,想到傅玦仍身陷囹圄,只觉心头压了千斤重石。

四周邻里早已歇下,悠长的巷子里只辉月清幽,戚浔心不在焉,只到离家只几丈之地,才瞧见一匹马儿立在家外,她心底微动,只道是江默来寻,连忙夹紧马腹上前来——

到了近前,戚浔轻声道:“兄长?”

话音刚落定,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檐阴影之走了出来,只一眼,戚浔屏住了呼吸,她震惊地望着眼前之人,只觉如梦似幻。

傅玦牵唇看着她,“如今,总算不必眼馋你唤他人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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