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还有牛奶。”盛夏看程凉也拿了一包速食粥,决定贡献出自己的余粮。
他昨天那场手术,做的是真的很漂亮。
他们几个人在手术室里精疲力尽傻笑的画面,会成为在她记忆里定格的美好画面之一。
程凉拿了个小奶锅,把冰箱里牛奶倒进去加热,自己拆开速食粥,冲泡的时候感觉盛夏一直在看他。
他回头,问她:“怎么了?”
盛夏咽下嘴里的粥:“那个调味包里都是味精,你倒一点点就可以了。”
她口味清淡,每次都是整包丢掉的。
程凉拿着调味包看了一眼,也整包丢了。
盛夏又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里,心情莫名就好了一半。
程凉端着粥和两杯热牛奶坐到她对面的时候,她一个人已经不紧不慢的吃掉了小半碗。
是真的饿了,两人都是,所以最开始,谁都没说话,都只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喝粥。
速食粥去掉调味料口感很一般,盛夏不爱剩饭,一口一口吃到见底,平时吃东西口味挺重的程凉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吃到最后把最后一粒米也刮了出来吃干净。
放下碗,程凉又站起身把两人喝光的牛奶杯子和刚才用的奶锅洗干净,桌子上的两个装粥的纸盒收拾好,放到垃圾袋里。
盛夏一直没说话。
程凉又坐了回来,问她:“还痛不痛?”
好像昨天之后,这句开场白就变成了他的标配。
盛夏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他:“我例假周期是28天,很少有不准时的时候,每次五天,第二天的时候最痛,压力过大的时候需要吃布洛芬缓释片。除了第二天,其他时间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程凉:“…………”
盛夏答完就不说话了。
是他自己要问的。
“我今天早上起来以后,想过一些借口。”程凉说这些时候低下头,“比如跟你说,我昨天进手术室之前跟自己说,如果这次手术成功了,我就可以重新追你;或者,如果这个季度我走之前,医院里的ICU保住了,我手术的时候不会再看到黑雾,我就可以重新追你。”
盛夏看着他。
“但是不行。”程凉也看着盛夏,“这些跟你没有关系,手术成不成功,我能不能升迁,病有没有好都不能成为我追你的借口,方向不对。”
他在说很荒谬的话,他自己也知道。
“可是盛夏,我找不到别的借口了。”
“我现在只有这个很无耻的想法。”他说,“你说了你已经放下了,已经不介意了。”
“那么,我可不可以重新开始追你?就和其他地球上所有的单身男人一样,有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
盛夏呆若木鸡。
“你拒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问。”
“在你有其他恋爱关系之前,这个问题一直有效,如果你找到恋爱关系又分手,这个问题也还是有效。”
“我会一直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等你点头。”他说,“任何时候都可以。”
像是发了一个全世界最不要脸的毒誓。
…………
盛夏想过今天他们会聊的内容,无外乎她昨天不舒服,无外乎他们昨天太累了,或者再出格一点,可能程凉会把自己的想法挑明。
但是不是这么挑法。
“你……”盛夏真的找不到形容词了,“你脸呢?”
以前告个白还担心自己会不会道德绑架的那个男人呢?!
程凉没说话。
盛夏知道自己又开始神经质地搓自己的食指指腹了,这次她都找不到其他可以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不想被程凉看见,就把手藏在桌子下面抠。
程凉其他不要脸的话她其实都可以当他在放屁,反正纪录片拍完两人就随时可以一拍两散,她相信只要她不愿意,程凉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
要论消失的本领,她比程凉厉害很多。
但是他说,他会一直在她看得到的地方等她。
这句话像是一团带着绵密倒刺的种子,直接砸到她心底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角落,迅速生根发芽,倒刺嵌入血肉,又痛又麻。
这是她心底最隐秘的痛。
她的食指指腹开始刺痛,她用左手捏着右手的大拇指,像个被碰触到弱点的小动物,竖起了全身的刺,她说:“不行。”
程凉安静的看着她,说:“好。”
她说:“所有单身男人都能追我,但是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