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白色越野车驶过,主驾驶的男人嗤笑:“这些骑摩托车的就是一群不要命的。”
副驾驶的玻璃落了三分之一,周砚往窗外睨了一眼。
黑色的雨伞,黑色的裙摆,黑色的平底鞋。
他莫名想到了上次球场里那身杏色的针织裙,杏色的平底鞋。
他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顾鸢多等了50秒的红灯,确定两边都没有车的时候,她才穿过斑马线。
她这次没有买三头红百合,而是买了两束素雅的雏菊。
她怀里抱着白色花瓣,黄色蕊心的两束雏菊,推开玻璃门,朦胧的雨雾将她拢成了江南烟雨里的一幅画,画里的人五官精致,面容姣婉,一身的温柔气下藏了几分不容人忽视的清冷距离感。
矛盾而迷人。
顾鸢把花拿回家插好,换了件裙子,刚刚在路边,那辆摩托车从她身边过去的时候,溅了些污渍到了她的裙摆上。
路斯越提前了十分钟到了小区门口,她没进去,月湖澜山的物业很严,尽管路斯越来过很多次,可每次都要登记,她嫌烦,就在门口给顾鸢打电话。
“我已经到楼下了,你等我五分钟。”
路斯越把车窗玻璃落下,点了根烟,她抽烟又喝酒,还爱撩男人,但有贼心,没贼胆,只动口,还不允许对方动手。
就在顾鸢走到门口的时候,路斯越好巧不巧地吸完最后一口。
顾鸢一打开车门,就皱眉:“你又抽烟!”平时没人管路斯越的吃喝拉撒,也就顾鸢会念叨她。
“这是我今天唯一的一根,我保证!”
顾鸢不要她的保证:“小心把你的牙齿都熏黄了!”
“怎么会!”路斯越忙龇着牙给她看:“白着呢!”
顾鸢笑着扣好安全带:“走吧。”
路斯越带着她去了一家日料店,店面装修精致,路斯越在来之前已经定了位置,在楼上的隔间里。
服务员领着她们上了二楼,两人一坐下,路斯越就对服务员说:“直接上你们家的招牌套餐。”
顾鸢轻声问:“你经常来他家吗?”
路斯越摇头:“店里没来过几次,但是我外卖叫的都是他们家的。”
她们的隔间对面,也有人,说话声音不小,路斯越咂了咂嘴:“环境不行啊,吵死了。”
顾鸢往杯子里倒水:“酒吧可比这吵闹多了。”
“那不一样,”路斯越笑得混不吝:“酒吧都是一群养眼的小哥哥。”
“不正——”
“周队,你太不给面子了啊!”
是对面隔间里传过来的声音,顾鸢不由得扭头。
“明天还要上班。”
“你都说了是明天——”
“你自己喝。”
门口的帘布遮不住对面隔间里的那张好看的侧脸。
“你看什么呢?”
顾鸢依旧扭头,轻轻说了句:“好巧。”
路斯越微微歪了点头,也看过去,当她看见里面的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嘁,我说呢!”这顿饭看来没有灵魂了。
因为有的人的魂被抽走了。
顾鸢把头扭回头:“斯越,我去个卫生间。”
路斯越哼哼:“可别进错房间了啊!”
顾鸢掀开布帘,出去。
突然晃出了一个人影,周砚下意识就瞥了一眼,匆匆的一个眼神,给出去又收回来的瞬间,他的视线再次投出去。
顾鸢的脚顿住,眼神有几秒的交汇,她收回了视线,微微垂下头,往走廊那头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卫生间在哪,她也不是去卫生间,她走到走廊尽头,发现是楼梯,她只得又折回来,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的脚顿住。
“找什么?”对方尾音上扬,离她一米远,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周砚穿着一身黑,薄薄的一件黑色圆领休闲卫衣,一条黑色运动长裤,一双黑色运动鞋。
全身上下,唯一的跳色就是他脖子处挂着的一条银色链子。
而顾鸢,身上是那一身杏色针织裙,周砚最先认出来的就是她的衣服,其实才是她的脸,那个在酒吧里偷看他的女孩子。
他没想到,她们竟是同一人。
“找、找卫生间。”她开口结巴,面色拘谨,两手不自觉地捻着身两侧的针织布料。
周砚审过不少的犯人,也看过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顾鸢无意识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